周瑜怒瞪著易秋看了好一會兒,確定易秋非常認真後,只得咬牙開口道:

“這件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不,我不需要陛下您來給我交代,我會自己動手。

為了避免讓這種愚蠢的事情繼續發生,為了避免讓某些愚蠢的人産生僥幸的心思,我必須給他們足夠的教訓,哪怕您認為這是開戰,我也在所不惜。”

易秋搖了搖頭,和煦的笑容在那密集的雨聲中,看起來卻很有些陰森。

“所以你今天晚上連夜入宮,是來跟朕示威的?”

易秋的態度讓周瑜有些怒不可遏,心緒難平下聲音裡終於出現了起伏。

“那要看您怎麼理解,您認為是示威的話,那就是示威。

不過在我看來,遠沒有達到示威那麼嚴重的程度,充其量只能算是通知罷了。”

易秋抬了抬屁股,往椅子的前面坐了坐,同時彎腰,胳膊肘支撐著膝蓋,兩隻手交叉在了一起,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我是來通知您,既然有人先破壞了約定,想要用粗暴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那麼我就要開始報複。

規矩這種東西,總要大家一起遵守,才能有意思。

所以若是大家都按照規矩來,自然有話好好說、任何問題都可以商量著解決。

可若是有人想要破壞規矩,便總要承受破壞規矩所帶來的惡果。

您覺得呢?”

看著易秋如此咄咄逼人的架勢,周公旦有些忍不住想要開口。

不過周瑜並沒給他這個機會,在他開口之前,便冷聲說道:

“你打算怎麼報複?

將我大周的邊軍再消滅幾只?”

“當然不會這麼簡單,邊軍肯定是要挑一到兩只拿出來祭旗的,但更重要的是,我需要用一些其他人員的死,來讓那些人明白,我的報複不會僅止於對軍隊的屠殺。”

易秋理所當然的說道。

周瑜咬牙盯著易秋看了一會兒,忽然扭頭同周公雲說道:

“公雲,你也是同樣的意見嗎?”

周公雲微微揚眉,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了周瑜一眼後,拱手說道:

“父皇,兒臣心裡有不平之氣,鬱結於內,很是不快。”

“這大周……也是你的大周!”

周瑜加重了語氣。

周公雲沉默了半響,旋即繼續拱手道:

“父皇,兒臣曾經也以為這是兒臣的大周,可自從兒臣的母親死去,自從兒臣在宮內艱難長大,自從大半年前那一次外出遊獵的經歷,兒臣就明白了……這只是父皇和兒臣那些兄弟的大周,但卻不是兒臣的大周,既然父皇視兒臣為草芥,那兒臣……為何不能視父皇如仇敵?”

“大膽!”

周瑜完全沒想到周公雲竟敢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整個人本能的便用力拍了下龍椅的扶手,雙目圓瞪,怒聲吼道。

“父皇說的沒錯,兒臣確實大膽。

過往的二十年裡,兒臣始終小心翼翼,不曾大膽,卻仍然逃脫不了要被父皇清理的命運。

既然如此,兒臣便只能大膽,方能尋一條生路。

君要臣死,可兒臣……不想死!”

周公雲的語氣很是平靜,和周瑜那怒火滿腔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的內心也沒有任何起伏和波動。

將這番心理話說了出來之後,周公雲只覺得一身輕松,頭頂上似乎再沒有那一片烏雲遮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