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錢國偉和徐文,很有可能還活著?”關堯接著問。

“對,他們倆……沒準也活著。”艾華點了點頭。

“人在哪兒,你清楚嗎?”關堯追問。

“我不清楚。”艾華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不清楚?”關堯不信。

“我是真不清楚,”艾華保證道,“我們仨一路往南逃,在順陽分開的,後來他倆去了哪裡幹了啥,我一概不清楚。警察同志,我說的都是真話。當年我和錢國偉本來約好,要去南邊打工,結果那一晚,我倆在順陽火車站走散了。後來,為了謀生,我跟著一個拉皮條的上白山跑大貨了,因為沿途總是能隔三差五遇著脫北者,一來二去,就,就做起了脫北的生意。”

“你不清楚他倆的下落?”關堯嗤笑道,“誰信這種謊話?”

“真的真的真的,我說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艾華發起了毒誓,“我真的只回過一次紮木兒,這次之所以會回來,是因為那個找上我的顧客,他,他拿當年的事威脅我。”

“他拿當年的事威脅你?”關堯皺起了眉,“你和這個人線上下見過嗎?他咋會知道你們當年的事?”

“這……”艾華也講不清,“我和他沒見過,都是線上聯系,但是當年我和錢國偉、徐文幹了啥,他一清二楚。甚至,甚至這個人還說,他找到了我們當初綁在小敏身上的石塊,我們綁了幾塊,他都能說得出來。”

這就有些詭異了,什麼人能如此清楚這些事?難不成,那個疑似何望的“h166”是錢國偉和徐文中的一個?

“我們根據艾華提供的賬號,找到了他和這個‘h166’的通訊記錄,裡面的確充斥著威脅和恐嚇,他聲稱,如果艾華不親自花錢把他弄出境,他就會將當年艾華強奸江敏、殺人未遂的證據發給他妻子。”那菲邊翻看電腦頁面,邊說道。

“這人為啥會清楚這麼多事?”韓忱奇怪。

關堯看向他:“你覺得呢?”

答案顯而易見,這人的身份不一般。

“稍後我們會拿何望的監控錄影給艾華辨認,看他到底能不能斷定這人到底是誰。據艾華說,他和這位‘h166’約定,三天之後接頭,敲定出境的各項事宜,這期間兩人多半會有線上聯絡,一旦‘h166’的賬號上線,運營商那邊就能查到他現在的ip地址,我們立刻上報,進行抓捕。”關堯說完,看向了四周,“鬱春明咋還沒過來呢?”

“鬱春明咋還沒過來呢?”不等關堯找到人,原本在辦公室裡坐著的王臻忽然怒氣沖沖地走了出來,他捏著手機,一臉憤懣,“人呢?跑了?”

關堯不知王臻又是在生哪門子氣,他直覺鬱春明有什麼不對勁,可又說不出這人到底哪裡不對勁,眼下見他遲遲不來,當即起身去找。

此時的鬱春明正站在衛生間洗手池旁,他撐著大理石臺僵立不動,倒映在鏡中的那張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哎你……”關堯剛一推門就看到了他的身影,登時腳步一頓,“你咋擱這兒站著呢?你師父找你。”

鬱春明彷彿沒有聽見。

“我說,你師父……”關堯話講了一半,忽然察覺到鬱春明的臉色有問題,他上前幾步,就要伸手去摸這人的額頭。

“沒事,我……”鬱春明躲不及,被關堯摸了個正著。

“這也沒發燒啊?”關堯沾了一手冰涼的虛汗,他憂心起來,“你哪不舒服?”

鬱春明搪塞道:“有點,有點頭疼。”

“頭疼?”關堯頓時神情嚴肅了起來,他拉過鬱春明去看這人耳後的傷疤,“有耳鳴嗎?你現在能聽清我說的話嗎?”

鬱春明有氣無力地扒開了關堯緊抓著自己胳膊的手:“沒有耳鳴,能聽清,不嚴重,可能就是昨晚沒咋睡,我吃點藥就好了。”

“你吃飯了嗎?你就吃藥。”關堯托住了鬱春明有些往下沉的手肘,把人環抱在了自己的懷裡,“走走走,先吃點東西。”

鬱春明卻一把推開了他,突然疾步往廁所隔間走去,還沒等關堯反應過來,隔間內就傳出了他的嘔吐聲。

正巧這時,王臻走了進來,他詫異地看著杵在隔間門口的關堯,問道:“這是咋了?害喜了?”

關堯沒心情與王臻耍嘴皮子,他焦急地敲了敲門,向裡問道:“鬱春明,你咋樣了?先把門開啟,好不好?”

裡面漸漸安靜了下來,沖水聲響起,可關堯等了半晌,也不見人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