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千金坪(十一)(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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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春明皺著眉,只恨自己不能一巴掌呼到這人的臉上讓他閉嘴。
王臻繼續道:“你看看現在,你身邊也沒個人照顧,要是留在松蘭多好,我和汪老師還能給你端個茶,倒個水……”
“有人照顧我。”鬱春明生硬地說道。
“有人?哪兒有人?”王臻立刻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這屋子裡除了我,還有其他人?”
“我……”
鬱春明正想解釋,但誰知就在這時,病房門忽然“吱呀”一響,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鬱春明,我給你買了個……”關堯的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一雙直勾勾的眼睛。
王臻坐在椅子上,架著膀子翹著腿,像那縣衙裡的官老爺審犯人一樣,把關堯上上下下又下下上上地審視了足足三遍,隨後貌似彬彬有禮地問道:“這位是……”
“我領導,叫……”
“關堯,”拎了一個保溫桶、兩個熱水袋以及一件加厚棉服的人艱難地騰出了一隻手,給“親切”的王臻王隊長打了個招呼,“我是他單位的朋友。”
這個回答讓鬱春明眉梢一動。
王臻立刻拉長了聲調“哦”道:“單位的朋友啊!我記得你,你是之前接我電話的那個。”
接他電話?關堯接過不少人電話,他只能呵呵一笑,也不清楚這位身材壯實、面板黝黑,下巴上還長著一顆標準的“媒婆痣”,看起來有些四六不著的老登徒子到底是什麼時候打過電話,又為何會在天剛亮時就出現在鬱春明的病房裡,並擺出一副主人翁的模樣來。
“這是我師父,”有人不情不願地介紹道,“松蘭市局刑偵支隊的隊長,王臻。”
“你好你好!”王臻熱情地向關堯伸出了手。
這下,剛剛還在心裡暗稱“老登徒子”的關堯趕緊放下東西,握住了王臻的手:“原來是王隊長,我還以為您今天中午才會……”
“我本來是要今天中午才到的,”王臻一樂,“但誰知道這小子不給我省心,天天給貴所捅婁子,真是不好意思了。”
“沒有沒有。”關堯僵笑著回答。
王臻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媒婆痣”,視線掃過關堯放在一邊的東西,眼神立馬揶揄起來:“平時,小關警官挺照顧我們春明呢?”
關堯八百年沒被人喊過“小關”了,頓時有些侷促,他笑了兩聲,又後退兩步,跟王臻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都是警隊的同志,互相照顧,應該的。”
靠在床頭的鬱春明又不聲不響地眉梢一動。
他以為關堯今天不會來了,起碼,不會這麼早來,畢竟他走時跟丟了魂兒似的,一時半刻,能緩得過來嗎?
但眼下,此人看起來不光緩過來了,而且,還用了某種鬱春明難以揣度的理論說服了自己,繼續心安理得地當“朋友”。
——也可能不那麼心安理得。
不過,無論如何,他現在看起來正常極了,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起碼表面如此。
王臻卻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許多古怪的想法,他興致勃勃地看了看鬱春明,又興致勃勃地看了看關堯,然後“嘶”了一聲:“春明啊,你這才來幾個月,就已經找到……”
“王隊長。”鬱春明再一次忍無可忍。
關堯沒聽明白:“找到啥了?”
王臻一笑:“找到朋友了唄。”
他非常不給自家徒弟留面子地說道:“小關警官你是不清楚,我們春明兒啊,那倔驢脾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就不小心罵過他一次,他恨我恨到現在。我給你講,他這人怪毛病可多了,你平時……”
“王隊長,你是來紮木兒出差的,還是來紮木兒拿嘴皮子拌菜的?人家市分局通宵辦案,你趕緊去搭把手吧。”鬱春明打了一夜點滴,此時高燒已退,腦子清醒得要命,他一聽到王臻開口說話,就開始新傷舊病到處都疼,只想趕緊把人轟走。
但王臻還就是不走了,他往凳子上一坐,泰然自若:“按理說,我應該今天中午到的,那麼下午才能開展工作,不著急。”
“那你別在我面前晃悠,我眼暈。”鬱春明煩躁道。
興許是終於心軟決定放過他那還在病中的徒弟,王臻站起身長嘆一聲:“行吧行吧,我走還不行嗎?”
說完,他彎腰拎起了自己出差隨身的手提包,猶豫了一下,又沖關堯一笑:“小關警官送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