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千金坪(二)(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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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堯餘火未消,氣得牙根直癢癢,他一路跟出了辦公室,準備親手給這酒蒙子銬上銀手鐲。
誰知剛走到外面,就見鬱春明正靠在門口的廊柱子上抽煙,他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打火機,一邊欣賞左支右絀的小孟警官“大戰”張牙舞爪的酒蒙子秦天。這人一臉悠閑,絲毫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關堯看到他,也忘了生秦天的氣,上去拽掉他叼在嘴裡的煙就問:“你哪來的打火機?”
“剛買的。”鬱春明理不直氣也壯,“咋了,我的工資難道也要上交給關警官嗎?”
關堯耳根一跳,心說這人在講什麼渾話?可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回答:“你要是想給,我也不是不能收。”
鬱春明眉梢微抬,看著面前的人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關警官到底為啥總是想管著我呢?”
關堯替他掐了火,又不容他反抗地再次沒收了打火機和煙盒:“我是你領導,我不管你,你要上天嗎?”
說完,他短暫醞釀了一下,終於問出了那個自己一直都想知道的問題:“你……住在哪兒?我讓小孟送你回去。再要不,還是到我家待著?”
“不用,”鬱春明頓了片刻,才答,“我就住在這兒,咳,住在這兒後面的宿舍裡。”
關堯愣了愣:“後面的宿舍?”
“嗯,”鬱春明輕描淡寫道,“之前轉來的時候,組織給我安排在了警隊家屬樓,結果家屬樓上個月暖氣爆管了,屋裡淌水,我就先搬到所裡住了。本來以為就兩天的事兒,也沒出去找房子,結果到現在還沒修好。”
關堯還停留在“宿舍”二字上,他有些不可思議道:“咱們所裡的宿舍就是個搭在後頭院子裡的活動板房,連個暖氣都沒有,到了冬天得生爐子,你為啥能一直住在那地方呢?”
鬱春明想了想,回答:“可能因為……我好養活吧。”
說實話,在關堯眼裡,他並不是個好養活的人,這家夥吃飯挑食,不吃飯又難受,累得厲害了還會生病。如此一朵嬌貴的花兒,別說他們紮木兒林場派出所養不起,沒準松蘭市局也不太能養得起。
“看著就不像個東北老爺們兒。”關堯曾在心底為鬱春明下過定義。
因而此時,當他聽到這句“好養活”時,竟無端地有了一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鬱春明,曾經也應該是個意氣風發的人,怎麼到了他的紮木兒,就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關堯還沒來得及自己在心裡顛三倒四完,那邊孟長青就叫出了聲,他嗷嗷大喊道:“師父師父!這個秦天發起酒瘋來要自殘!”
聽到這話,站在門口的兩人一起跑了過去。
秦天原本被銬在執法辦案區的長椅上,孟長青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人突然開始拿腦袋撞牆。
關堯剛走進去,就聽見“咚咚”兩聲,不知是不是撞昏了頭的秦天正四仰八叉地窩在椅子上,後腦勺的血已經淌到了地下,他嘴裡還在“嘰裡呱啦”地說些什麼,整個人看上去不像是喝了,更像是嗑了。
鬱春明一看到秦天,呼吸緊跟著一滯,他快步上前,把人從窩坐的姿勢擺正,確定沒有噎嗆窒息後才問道:“他是不是吸毒了?”
孟長青手足無措地立在一邊:“不,不能吧。”
“尿檢了嗎?”鬱春明猛拍了兩下秦天的臉,示意這人睜開眼睛。
“尿檢?”孟長青如夢方醒,“還沒檢。”
“一天天的想啥呢,快去拿試紙條。”關堯喝令道。
這邊鬱春明已經扒開秦天的眼瞼查了半天,他皺著眉說:“大機率是吸了。”
關堯“嘖”了一聲,也上去掐著秦天的下巴看了看他的眼睛:“這小子真是……真是不讓人省心。”
鬱春明直起身,注視著癱倒在椅子上的秦天,問道:“他沒工作嗎?平常都幹點啥?”
“幹點啥?”關堯恨鐵不成鋼,“這小子就是個混子,天天在外頭當地痞流氓,不務正業。早些年還知道掙掙錢,現在只會偷雞摸狗。就在你來之前的那個月,他剛從看守所裡放出去。還有去年過年,在長連那邊賭博,輸了三萬塊錢,被人追著跑到家裡討債,要不是我在家,別說他,就是他媽恐怕都沒活頭了。”
鬱春明靜靜地聽著,一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