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倩的目光有些迷離,她回想道:“9·24大火發生那會兒,我被派到鶴城紡織學院進修了,聽說這事兒時,大火都把人燒幹了。我收到訊息之後,馬不停蹄地往家趕,就是在路上,我遇到了一個長得很像我哥朋友的人。”

“朋友?”關堯立刻問道,“哪個朋友,你還能叫出名字嗎?”

徐倩一點頭:“是錢國偉,我記得很清。”

“具體情景啥樣?你描述一下。”蔣桉說道。

徐倩仔細思索了片刻,然後答道:“當時我在鶴城火車站,坐下午三點左右出發去紮木兒的車,站臺上人很多,把我隨身帶的一個挎包擠掉了,我只好返回去找。那會兒恰好有趟南下的火車在站上停靠,我回去找包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了坐在那趟車窗邊上的一人兒,那人兒長得和錢國偉簡直一模一樣。”

“你確定嗎?”關堯問道。

“我確定,錯不了,那趟車就要發車,我急得追上去大喊,想問問他我哥咋樣了、人找著沒,為此,我丟了包,還誤了車。”徐倩嘆了口氣,“可是等我回到家才知道,不光我哥失蹤了,錢國偉也失蹤了。我和他們說起我在鶴城火車站見到了誰,他們沒一個人相信,都說我是悲傷過度,有了幻覺。後來,就不了了之了。現在我再一想,當時我就覺得,如果錢國偉還活著,那我哥一定也活著,可惜……”

說到這,徐倩急忙問道:“之前你們說的那個王新生,找著沒有啊?”

蔣桉看了看關堯,沒把話說死:“王新生已經失蹤一年多了,我們目前尋找的難度很大,所以也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配合,一定配合!”徐倩趕緊回答。

會議室裡的暖氣很熱,蔣桉出了一身汗,就在他脫衣服的空當,關堯拿出了何望的照片,遞給徐倩:“先來看一看,你認不認識這人是誰。”

徐倩接過照片,皺著眉看了半晌,忽然,她抽了口涼氣:“誒,這人長得……好像有點像,有點像錢國偉!”

“哪裡像?你具體講講。”關堯道。

徐倩指著照片上何望的眼睛和眉骨說:“這裡最像,錢國偉的眼睛就長這個樣兒,他鼻樑高,眉骨也高,然後吧,這個眼睛的顏色……特別淡,像,像……”

“像毛子演員。”關堯接了一句。

“對對對。”徐倩笑了,“我們當初都是那麼說他的。”

關堯瞭然,他推走了照片,繼續問道:“你年輕的時候,跟錢國偉很熟嗎?他在紮木兒當地的社會關系咋樣?”

徐倩搖了搖頭:“我大多數時候都在外地上學,和錢國偉不熟,就是放假了,偶爾能見一面。他屬於那種長得比較討女孩子喜歡的型別,但人不老實,我聽說,就那林場文藝團的女演員江敏……”

徐倩講不下去了。

“清楚,清楚。”關堯抬了抬手。

“還有,”徐倩倒是沒說完,她頗有些義憤填膺道,“我聽我哥講過一事兒,他說錢國偉曾經欺負過二廠的一個小姑娘,不光攪黃了人家工作,還害得……害得那姑娘差點上吊自殺呢!”

“竟有這事兒?”對紮木兒以及木業二廠不算了解的蔣桉吃驚道。

“可不咋的,”徐倩生氣地說,“那樣的人渣子,我哥竟然還樂得和他到處鬼混,依我看,要不是我哥天天跟在這錢國偉的屁股後頭,他能,能出那事兒嗎?”

講得一點不錯,關堯在心裡道。

他嘆了口氣,接著方才的話問:“那你知不知道那個被錢國偉害得差點上吊的姑娘……叫啥名?”

“叫,叫……”徐倩有些不記得了,她說,“我就記得叫啥‘梨花’來著……”

“梨花?”關堯略帶狐疑地敲下了這兩個字。

二廠裡有哪個女職工名字帶“梨花”的嗎?

關堯之前和鬱春明把花名冊翻遍了也沒有發現“梨花”女士,或許只是徐倩記錯了,也或許是她把錢國偉的“事跡”弄混了,畢竟此人頑劣不馴,當初江敏就說過,他“霍霍”了不少小姑娘。

“行了,基本就這樣。”蔣桉等關堯記錄完後說道,“可以回去想想,過去有沒有收到啥可疑的資訊,或者陌生人的彙款,如果有,及時聯系我們。”

徐倩一口應了下來。

等她走了,蔣桉隨手拿起關堯放在一邊的照片打量道:“毛子演員,別說,還真挺形象,不過我覺得他更像那個,那個演蒙面遊俠的,叫,叫啥玩意兒?”

關堯仰著臉想了半天,沒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