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詩青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 不代表製片人不清楚。

合同簽訂在前, 曲詩青毀約在後, 南嫵要是真的鐵了心和自己槓上……

製片人臉色連忙一緩, 說道:“這些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

南嫵新奇地看了製片人一眼, 搖了搖頭:“誰和你說可以商量了。”

製片人一時間臉有點青,曲詩青卻有些幸災樂禍。

看著南嫵的表現, 曲詩青不得不慶幸自己的明智,這麼一個富二代女人, 能管得好銳達影視麼?手裡這麼一個大窟窿合同,她不和製片人好好商量,也不給製片人臺階下, 就這麼大咧咧的給人臉色看,曲詩青敢肯定的說,銳達別說一年了, 半年恐怕也撐不過去。

可出乎曲詩青意料的是, 製片人非但沒有和南嫵翻臉, 反而竟然忍了下來:“那……南總的意思是?”

南總?

南嫵皺了皺眉頭, 覺得實在是難聽:“叫我南小姐就可以,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沒有商量, 必須換。”

“換?”曲詩青略帶輕蔑的眼瞥了一眼南嫵身後的女人, 臉上的諷刺漸漸的掛起了防備, 可想到自己在圈子裡的地位時,她的臉上又帶了幾分志得意滿的笑意,“南小姐你恐怕不清楚, 這個合約上寫著的,清清楚楚就是曲詩青這三個字。您想要把我給換了,可以,先把合同上的違約金先賠了,然後您再顯擺您那豐厚的資産,和您身後那龐大的律師團吧。”

錢?曲詩青略帶嫉妒的眼底閃過了輕蔑。也就只有南嫵這樣的新人,這樣只有錢卻沒有絲毫娛樂業常識的女人,才會以為搬出她的家底能夠在這個圈子裡橫行無忌!

換了自己?她在做夢!

曲詩青面上帶笑直視著南嫵,卻不知道,在她的身側,那個製片人的臉都快青了。

製片人張了張嘴,就想要救場,就看到南嫵的目光在觸及曲詩青的臉時,有些嫌惡的移開了視線,彷彿被傷了眼一樣。

製片人想要說出口的話因為南嫵的動作一頓,她忍不住轉過頭去,看到的就是曲詩青因為整容而有些僵硬的笑意。平日裡看倒是看不太出,可這麼一假笑,整個臉看起來別提多別扭了。

這角度,怎麼這麼醜。製片人的腦海裡閃過這樣的念頭。

正要說話,她就聽到南嫵說道:“合同?曲詩青你恐怕不知道,這個影視合同簽約在先,你毀約在後。只要我身後的律師團還在,我就能慢慢的和你耗。當然,你也不怕耗著,可是,有人怕啊。”

南嫵勾了勾唇,看向了製片人,臉上滿是無害的笑容,問道:“對麼?”

製片人的臉色鐵青,最怕專案耗著的人是誰,自然是製片人。整個專案立項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不在規定的時間裡拍出作品,就意味著這個作品需用重新送審上星,其中需要花費的心思,不可估量。更別提其中的經濟損失,才是重中之重。

身為製片,她給這個片子拉來了最大的投資,掌握著整個片子的經營流程。如果那些投資人的錢就這麼白白的打了水漂,她能被那些人生生吞了!即使不被生吞了,失去那些人的信任,就相當於自斷這麼多年來經營的人脈,對於一個製片而言,這樣的損失,是不可承受的。

她不敢冒這樣的險。如果自己沒有順從南嫵的心思,惹怒了南嫵,南嫵故意把銳達和曲詩青之間的違約官司拖到天長地久,那麼這個在合同裡指定了女主演的戲也別拍了。用曲詩青?她的合同不明,用不起。不用曲詩青?南嫵拿出之前簽訂的影視合約就能反告自己一個違約。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以和南嫵這麼短的接觸下來的認知,製片人很相信,這個女人絕對做得出。

幾乎是一個呼吸之間的事情,製片人就做出了選擇。

她看了看南嫵,又看了看曲詩青,笑了起來:“大家也算是都在一個影視公司裡呆過,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南小姐既然說想要換了這女主演,那……就看看這新人的演技如何?”

曲詩青臉上的笑意依舊完全的僵硬了,她看向了製片人,始終不敢相信,在十分鐘前,這個女人還信誓旦旦的說著這個角色已經是自己的了。這才過去多久,她竟然就說要給新人機會?

曲詩青看向了那個隨著南嫵而來的女人,帶著嫉妒的眼底閃過幾分慌張來。

明星不管男女,最怕的就是撞型。所謂的兼愛黨是不可能存在的,君不見那些撞型的流量明星粉絲之間鬥的烏雞眼似的,恨不得把對方啄到泥底下去。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那有限的資源。

不管那些人臉上有多麼風光霽月,那也不過是其他人搶不到她們碗裡的飯而已。一旦動了她們的蛋糕,她們狠起來比誰都狠。

給和自己撞型的人機會?這輩子都不可能。

可現在,製片竟然要給南嫵手裡的新人機會?

南嫵點了點頭,倒也不無理取鬧。她也清楚,這一次自己是把製片給得罪狠了,鬱如凡要是不顯出自己的本事來,她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鬱如凡一路沉默著,不管南嫵和製片說了什麼,都猶如一朵美麗綻放的安靜茉莉,賞心悅目卻不喧賓奪主,直到南嫵給了指示,她才站到了眾人的面前,面對著曲詩青的敵意,她臉上依舊帶著笑容,極為有禮貌的稱呼了一聲“曲老師”,這才接過了製片人手中的劇本。

製片人隨意的點了一段,就讓鬱如凡就地試鏡了。這對製片人來說,不過是走個過場的事情,好在曲詩青的面前有個交代,至於曲詩青服不服氣,製片人一句——我覺得她挺適合,就能隨意的打發過去。反正製片也清楚,曲詩青是決計不敢得罪自己的,而南嫵,她經過今天的事情,恐怕也更是不敢得罪,她唯一能遷怒的,也就是一個鬱如凡而已。

遷怒鬱如凡?對製片人來說不痛不癢的,能抵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