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段延在車邊等，從他出來就始終凝著他，梁斯年一身輕松地跨下臺階奔過去，長輩般拍拍他肩膀，“好樣的，我聘你當總經理，開個價。”

段延不在意地笑起來，握住他搭到身上的手腕，“可以啊，我好好想想該問你要什麼報酬。”

拇指在手腕內側輕輕颳著，氣氛陡然不正經，梁斯年甩開他上車，直到發現不是回家的路才問這是去哪兒，得知段延要帶他跟朋友喝酒梁斯年就開始坐立不安。

17歲進出酒吧、網咖的體驗對他來說糟糕極了，嗆人的煙味，刺鼻的酒精味，汗臭和嘔吐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充斥街道，他像不情願長大的小孩，被段延硬拽到群魔亂舞的大人世界，坐在五光十色照不到的角落，看一群普通人圍著段延他們轉，聽蘇南唱動聽的歌，唱給段延聽的歌，他們起著哄，大喊“南南阿延”，段延不予回應，好像聽不見他們在喊什麼。

他不喜歡那種地方，不喜歡看他們用錢解決一切，私下跟段延說過好多次，可第二天段延依舊和一幫朋友在校門口堵他。

“別扭了，就一個朋友，你見過。”段延沒往他這邊看，說。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

他曾以為孟容雲尊重他是內向、慢熱的，尊重他不愛社交，怕麻煩，尊重他喜歡把自己藏起來，孟容雲懂他，卻也利用他，而段延似乎想把他從殼裡剝出來，任他窒息、不適。

也許太陽就是這樣吧，致力於照亮每個陰暗角落，不管角落願不願意。

“那就只看我，跟以前一樣。”

梁斯年張張嘴，不說話了。

他仔細分析過自己的性格，說內向吧，他對段延、孟容雲又是不一樣的，說慢熱吧，他又能跟直播間的粉絲瞎聊幾句，至於敏感多疑以及變態的佔有慾，孟容雲在某次爭吵中跟他吼過，他不否認，只是愈發珍惜孟容雲了，畢竟沒人受得了他這樣的人。

要是被段延發現，段延也會無法忍受的。

段延他們交朋友心裡大概有桿秤，不同等級的朋友約到不同地方，之所以能記住顧松清，是因為顧松清的待遇跟段延烏泱泱的一群同學、朋友不一樣，每回顧松清在場，他們去的不是高檔餐廳就是私人酒莊。

那時候梁斯年時不時想，段延是怎麼跟大他兩歲的人打成一片的。

然而私人酒莊也不能使他放鬆，尤其另一側不只有顧松清，還有他包養的男明星。

剛要嘗嘗面前的冰酒，裝了甜品的盤子被段延推過來，一抬眼，竟對上男明星渴望的眼神，梁斯年匆匆避開，將男明星跟孟容雲劃分為同一種人，顧松清是有男朋友的，青梅竹馬的男朋友。

顧松清也不是好人，他拿叉子用力紮開精緻的蛋糕，想，跟顧松清喝酒的段延說不定也包了男明星，才有了“深夜私會”那一出。

“嗨，你能分我一點嗎？我餓了。”

梁斯年愣愣側頭，看蹲在旁邊要飯的男明星。

“你看我都瘦成什麼樣了，”男明星伸出胳膊抖了抖，眼睛像小狗一樣亮且濕潤，“我叫李只節，你也缺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