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堂兄弟換身記?堂兄殺人潛逃國外,懼栽贓堂弟改名換姓,頂替堂兄竟成名醫”

“十二年沉冤得雪,案情曲折離奇,比小說還小說,揭開這起雪夜殺人案的前世今生”

“日前,我市破獲一起十二年前的舊案,犯罪嫌疑人袁某曾用名:師某)被正式批捕,這起案件也正式宣告了‘三省殺人案’相關報案全數告破,我市警方在各地兄弟單位的大力配合下,甄別是非,梳理邏輯關系,運用最新dna技術,將本案和原‘三省殺人案’區分開來,確認這是一起模仿犯罪,袁某系本地大學生,生活壓力沉重,精神狀態並不穩定,在回家路上,和受害人發生爭吵之後……”

“名醫落馬?大案背後,受害人的前世今生,誰能拾起因此破碎的一生?”

這麼戲劇化的案子,不可能不引起媒體的注意,也不可能不引起廣泛的討論,就算警方再想低調都是不行——更何況,警方也沒有必要太過低調,十二年前的命案,一大批告破,這是喜事,袁蘇明正式給出口供,本案辦結,移交檢察院起訴之後,相關的新聞在地方網站發稿,幾乎是必然地引起了營銷號的注意,不論是犯罪嫌疑人的美色,還是本案刺激離奇的過程,都值得大書特書,哪怕相關報道只專注在袁蘇明上,故事只說了兩三成,亦足夠在網際網路上形成小小的熱點,引發一波唏噓與討論了。

“哎喲喲喲。”申永峰嘖嘖發聲,把網頁關掉,“那以後見面,是叫師霽,還是師雩啊?”

“有區別嗎?你還不是叫師主任。”戴韶華吐槽道,辦公室都笑起來,笑完了又是一陣唏噓,“唉,以後還見得到師主任嗎?”

“不是已經被釋放了嗎,怎麼還沒回來上班啊?”

“哪有那麼簡單,他的執照應該還是哥哥的名字吧,想要換個身份,哪有那麼容易,原來師雩的身份證可能都被注銷了……”

“問題是,他這個行醫執照是改名字,還是重新考啊?如果重新考的話,怎麼算啊?他原來沒畢業吧?鬧這麼大的案子,能回來嗎?”

“人家還需要回來嗎?自己那麼大醫院開著,不都說了,師主任一直在十六院,還不是因為看老師的面子,現在就算回不來了,怕什麼啊,錢賺夠了啊。”

“等一下,醫院不也用師霽的名字開的嗎?這個財産是他的還是哥哥的啊?”

路人議論,就是如此,大家也都是半懂不懂,不是在j&039;s上班,師主任的去留和他們也就沒太大關系,師主任在也不帶他們做手術,和他們更沒有什麼競爭關系——師主任倒了,受影響最大的,當然是……

“悅悅現在是怎麼樣,也不上班了嗎?”都是一批進來的,新人已叫他們老師了,彼此倒還是喜歡叫暱稱,戴韶華和胡悅明爭暗鬥了幾年,始終被壓得死死的,一開始明著看不起,到後來虛情假意,反過來還要討好胡悅,做兩朵塑膠姐妹花,現在師主任前途未蔔,胡悅也不來上班了,反倒是爽然若失,說到底,現在胡悅已經是主治醫生,晉升序列和她形不成競爭了,再想來,原本看不慣的點也習慣了,剩下的都是她的好處,也不由為她唏噓,“師主任的事,對她打擊是不是很大?”

“其實,要說打擊還好吧,師主任一開始出事的時候,她不就在嗎?除了請假幾天去處理這些事以外,平時不也挺正常的?”申永峰插嘴說,“現在真相出來了,這是好事啊。剛開始被抓的時候不還懷疑他就是兇手,現在結果出來是陷害——你情願男朋友是兇手,還是更情願男朋友是被陷害的倒黴人啊?”

“哎,報道出來是這樣而已。”新同事不禁也加入討論,“不是不相信司法,但是這個案子實在是太離奇了,而且只看報道,好多講不通的事情,那個袁先生,以前還來過我們醫院的,好像是個大胖子,現在放出來的照片,長得和師主任幾乎一模一樣——誰給他做的整容手術啊?他怎麼被抓獲的呢?警方只講了抓的時候他再次試圖犯罪,這期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啊?就感覺水挺深的,胡老師那段時間不也剛好不在醫院嗎?誰知道是不是請假去a市了。”

“這什麼意思啊。”

“難道你是說,差點被殺的是悅悅嗎?”

眾人紛紛呵斥,都覺荒謬,戴韶華懶得理新人,捅謝芝芝,“哎,你不是和悅悅最好嗎?她現在,到底怎麼說啊?——你怎麼一直都不說話啊?”

謝芝芝囁嚅片刻,她確實一反常態,沒有平時那麼熱衷八卦,但越是這樣越是有異,戴韶華看出不對,夥同眾人一起逼問,“怎麼了,你知道什麼,說啊。”

對於一個愛好八卦的人來說,知道內情卻不能講,這是令人極為痛苦的一件事,謝芝芝看起來就很心慌意亂,但最後還是挺住了,“我什麼也不知道啊——我是想我下午的手術呢——”

“切!”眾人半信半疑,只回了一聲‘切’,謝芝芝定下神來,扮個鬼臉,笑嘻嘻地說,“上班呢,都少說兩句好吧,師主任回不回我是不知道,我就知道張主任下午還給我們開例會呢。”

張主任是誰的人?周院的人,周院是誰的老師?師主任的老師。朝中有人好辦事,真給他弄到新執照,回來上班了,還不照樣是名醫?外面那些患者,哪會在意他到底是師雩還是師霽,他要不回十九層了那才是損失。眾人各自回過味來,也不敢再追問下去——萬一師副主任以後有一天做了科室主任呢?醫院這種單位,很多都是一輩子的事,還是少說兩句為好。

但,表面不講,私下還是要問的,戴韶華微信逼問謝芝芝,【你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

【沒有啊,怎麼這麼問】

【我覺得你肯定知道點什麼,不然早八卦上了】

【真沒有……我要去手術室了!】

她已卸任住院總,現在正等缺晉升,也是關系沒胡悅那麼硬,晉升之間的銜接就沒那麼緊密了,謝芝芝心裡也不是等得不難受,不過,這幾天她沒想著這些事,總是禁不住在想點別的,今天她下班特別早,病歷都不做了,也沒應同事的晚飯邀約,自己跑到附近cbd,找了家清靜的小飯館,倒也不在乎價錢了,這頓飯她肯定是沒食慾的。

“怎麼樣啊,這幾天。”胡悅坐下來,她就一個勁的觀察——瘦了點,精神還好,但是胡悅一向是很會假裝的,到底情緒怎麼樣,看不出來。

“還行吧,你呢?”

“還不就那樣……真不回來上班了嗎?”

“想休息一段時間,之後再說。”

對話開始得很家常,謝芝芝也努力做出家常的樣子,一些敏感的問題,她盡量不問——其實,她自己也奇怪,這些事胡悅為什麼要和她說,她們的關系,若即若離,走得是近,但關系只能說介於同事和朋友之間,之前去問胡悅,只是出於好奇心理想要八卦,她都想過胡悅會怎麼把太極打回來,胡悅一五一十把事情全給她說了,謝芝芝反而有點消化不良,幾天了她一直沒睡好,總琢磨著胡悅的故事,幾次想和她說點什麼,又咽下去了——她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廢話,那些安慰和鼓勵的話,胡悅不需要,她能做到這些,已經再堅強不過,大概她和自己說這些,也就是憋著了想講講,並不是想從她這裡獲得什麼安慰。

“不上班的話,房租怎麼辦啊?”過去不想問,不如問點現實的問題,謝芝芝覺得這樣好——人終究還是活得瑣碎點最實在,“你這幾年存了不少錢是不是?但是也不好坐吃山空啊,這一帶房租這麼貴……”

“j&039;s的股份還在我這裡呢。”胡悅托腮講,眼睛一眨一眨的,她微微笑了一下,謝芝芝心中一動,想著她是不是想起了師雩,又猜不準。“師主任進去以前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