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欣賞的眼神望著胡悅,好像一點也沒有意識到,那個假設中的男朋友,也許和師霽有一點關聯。胡悅倒是很尷尬:駱總望著她的眼神有一點朦朧,好像看的並不是她,而是幾年前的自己,她並不是在給胡悅買點好東西,更像是給幾年前還算年輕的自己,那個從未有機會在青春年少的時光中,和心上人一起約會的自己,買著適合約會的好鞋子,裝點著那一份淡淡的遺憾與回憶。

只是這份移情,也不過是片刻流露,駱總給她看手錶,“這個表是百達翡麗的定製,兩百多萬,這也就夠了——出去應酬不丟人就行,其實,這些事情,我倒覺得無需太講究,是danie規矩大,他啊——一張手帕都有講究。”

師霽的穿著一向無懈可擊,胡悅不禁好奇,“他的西裝是不是都很值錢啊?”

“都是定製的,你覺得呢?我這都是跟他學的,什麼身份、什麼年紀穿什麼衣服。”駱總說,一瞬間有一點被管的甜蜜,但又很快被笑容掩蓋了,“不過他確實也有審美——識貨的男人,其實不多的。”

這麼說起來,就又想起袁蘇明瞭,“他也蠻貴族的,很有那種我行我素,卻又怎麼做都對的感覺。真的貴族,不會去追求一線大牌,不方便消費定製品的時候,更寧願選擇這種低調的中檔品牌做替代,大眾奢侈品,對他們來說屬於暴發戶。——你和他很熟嗎?我感覺,他對這些事很瞭解,不像僅僅是消費者的樣子,似乎也是從事相關行業,或者做過類似的研究。”

袁蘇明的談吐,確實專業又有風度,會引來駱總的注意也不足為奇,胡悅也知道,剛才解釋自己回j&039;s上班那段有點露餡了,她猶豫了一下,暗中掂量利弊:大家都是成年人,她和駱總關系微妙,想打感情牌,也得先給點實際的東西,否則,就算在師霽的要求下,人家陪你買了一次東西,並因此觸動了情懷,第二天起來,一樣是事過無痕,不可能從此就另眼相看。

至於像之前那樣,裝無害撇清和師霽的關系,騙駱總來籠絡自己,這自然不再有可行性,這實際的東西,若和感情無關,那也就是事業上的利益了。可能不像是和師霽有關的事那樣,能讓駱總失去理智,但依然是有點甜味兒的——至少,試一試,就算不成,她也不損失什麼。

“袁先生確實是有興趣在奢侈醫療這塊投資,我們聊過幾次,他的興趣,集中在涉外醫療上,和我們倒是不構成利益沖突,”她告訴駱總,“袁先生想做的是涉外醫療中介的奢侈感服務,他覺得j&039;s這塊,應該有不少客戶是他的目標人群……”

大家都是圈裡人,胡悅幾句話,就把駱總說得大感興趣,“這是可以做——就是市場小,而且的確麻煩,按他的說法,員工不好找,且有錢人事情多,這份工作勞心,不好做的。”

“但利潤也是很豐厚的。”胡悅也猜到駱總不會去搶袁蘇明的生意,才敢和她介紹,不然這就對不起袁蘇明瞭。“其實這個事情,j&039;s倒也可以做,就是我們已經做出規模了,要開這一塊的帳,恐怕沒精力,也沒這方面的專門人才。”

確實如此,駱總點頭,“之前沒有做,也是因為肥水不流外人田,業務介紹出去,分掉的是我們自己的營業額。要在海外開分院……這個想法暫時又——”

想要在海外開分院,牽涉到的手續太複雜了,外資醫院進任何一個國家的門都不簡單,胡悅說,“如果能和袁先生這樣的服務商合作入股,共享利潤的話,其實也是不錯的機會——需求肯定一直都有,我這邊都聽到不少客戶去香港打針,其實與其去香港,不如去美國,那邊的技術更新,反正這部分錢我們也賺不到,白白浪費掉,不如合作,這樣至少能拿一部分。”

她拿出手機,“袁先生我接觸過幾次,感覺挺可靠的,駱總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和他聊聊,我為你們介紹?”

又沖駱總眨眼睛,“談好了,你再和師老師說——這些事,我都還沒和他說過的。”

這生意談好了,一年的利潤不會少,沒人嫌錢多,師霽當然也不會,胡悅這個人情,送得是有點大——駱總提出這件事,最多不過是博得心上人一笑而已,胡悅獻策卻是立刻可以展現出自己在商業運營上的天分,更得師霽看重。也因此,更見得她的誠意,駱總看起來是真有點感動了,“你就不怕danie沖你發脾氣?”

她是師霽的人,有事當然應該對師霽通風報信,這裡有一個掌控權的問題,胡悅對誰彙報工作是很重要的,再說,這種盈利點由誰引入集團,也關繫到兩個合夥人的話語權角力,胡悅笑,“本來沒想到的,說出口就怕了,所以還請駱總幫我個忙,瞞得好一點,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這話把駱總說成了掩口葫蘆,她挽起胡悅的手,“別老叫駱總,太生疏了,叫我——”

她猶豫了一下,胡悅差點有吐槽沖動,補上‘師娘’兩個字,還好求生欲算強烈,硬生生忍住,沒有功虧一簣,駱總考慮片刻,像是在擇定她們的關系遠近,最後終於下了決定,“叫我真真姐好了,我們家的小妹妹,都這樣叫我。”

這個稱呼,和師霽無關,代表的是胡悅和駱總的私人關系——從今天起,她們兩人才算是真正認識,真正有了自己的一絲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