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淩霄說完笑著擺擺手,也向化妝室的方向走去。

李寒洲解開腕間束縛,白色繃帶在袖口處若隱若現,她伸手拽一下衣袖,想著自己居然又一次在宣發活動裡帶傷出現,也怨不得之前iy總是對自己高度緊張。

在察覺到嘴角帶笑後,李寒洲突然停住,緩緩摸了下上揚的嘴角,放下後拇指和食指反複摩擦,這種反常狀態讓她察覺到一絲變化。

為什麼會開始主動回憶起曾經介入自己生活的人,但這次的反應並不是逃避。

這次在回想危險經歷時,並沒有對此感到麻木,而是在一些過往的回憶裡品出一絲有趣之處。

可是想到快樂這個詞,她腦海中又不可避免想到死。

李寒洲記起出道前最後一次在精神科複查時,醫生翻閱報告單許久,終於抬頭問:“服藥這段時間,你自己感覺怎麼樣?”

她隱瞞已經停藥的事實,帶著,“感覺已經好了很多。”

醫生皺眉,“但檢查結果來看,你的情況比之前更嚴重。”

李寒洲:......

“要不換藥吧,下次複查再看效果”,醫生在鍵盤上快速敲擊,遞給她一份繳費單,“對了,吃藥期間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反應?比如說嘔吐、頭暈這些。”

李寒洲隔著墨鏡看一眼醫生,十分坦誠地說,“吃藥期間沒有情緒,但有時候忘記吃就很想死。”

“這種念頭頻繁嗎?”

“嗯。”

“之前的藥停掉,沒吃完也不用吃了,開始服用這次新開的藥。”

李寒洲並不想繼續吃藥,匆忙點點頭就要起身,卻聽到醫生平穩有力的一句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像是被觸發什麼開關,一下子情緒崩潰起來,眼淚湧出順著面頰流進口罩,最終浸染的嘴角都是苦澀的鹹。

“不會的。”

李寒洲丟下這句話奪門而出,再也沒有繼續就診治療。

直到今天,她站在這裡,感覺那種被潮水淹沒的窒息感又捲土重來,把她拽進情緒黑洞。李寒洲擔心軀體化反應突然發作會影響見面會順利舉辦,就用力攥緊傷處,在極其強烈的痛感中微微顫慄,神志隨之清醒起來。

第二套服裝是千鳥格短西裝和深藍色闊腿褲,李寒洲束起的長發被放下,捲成溫柔的波浪卷發,耳飾選用量感較強的金屬扭結耳環,讓手腕偶爾露出邊角的一對金屬臂環看起來也不突兀。

珠珠把臂環調節至能夠正好卡住手腕不會隨動作滑動的圍度,“怎麼才彩排半場,傷口滲液就多了這麼多?”

“遊戲環節動作比較多,難免磕磕碰碰。”

妝造全部完成後,李寒洲又一次走向候場區,看到穿著粉色西裝套裝的沈沐芝,她的後腰做了挖空設計,選用同色系的緞帶交叉捆綁,襯得本就白皙的面板更加粉嫩。

聽到腳步聲的沈沐芝立刻回頭,看清來人後面上帶笑,小步靠過來,“下半場怎麼沒有道具?”

李寒洲知道她心裡並不好受,只是出於敬業才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也十分官方的答道:“流程安排裡沒有。”

兩人各懷心事,在主持人的引導中快速體驗唱歌接龍、現場抽獎、粉絲合影等環節,又觀看完作為福利影片播放的拍攝花絮,才算是徹底走完彩排流程。

在粉絲安檢進場期間,工作人員在做現場的裝置除錯,演員則回化妝師補妝換造型。

沈沐芝在回去的路上冷不丁地問:“當時拍攝的時候,你一直很主動的接近我,只是為了找出來錄音事件的始作俑者嗎?”

“不只是,”李寒洲看一眼周邊無人,才接著說:“還因為見過鮮活自信又有原則和稜角的你,所以不想要看到你一直因為低谷期變得隱忍退縮,那不是你。這句話不是撒謊,是我心裡想過千千萬萬次的回答,只是今天才有機會說出口。”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沈沐芝想,雖然不是最想要的回複,但起碼不是最寒心的那個。

她故作輕松地伸伸胳膊,“一會兒見面會結束後會有采訪,有一個問題你要不要現在就開始考慮答案?”

李寒洲早就沒有工作人員對接採訪提綱,又因為換卡和公司宣發基本斷聯,對採訪問題一無所知,她問:“什麼?”

“如果以劇中顧阮的身份對沈沐芝表白,你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