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鮮花被塞在李寒洲懷中,定製的8層低糖蛋糕擺在桌面中央,上面是q版李寒洲翻糖小人,蛋糕上的巧克力牌寫著“殺青快樂”。

粉絲早早得知訊息,應援餐車已經準備就位,各式奶茶、甜品、小零食不限量供應,劇組工作人員本身就帶著馬上要回歸正常拍攝的快樂,看到豐盛下午茶那刻笑意更盛,恨不得在甜品臺怒發10條朋友圈宣洩激動心情。

此刻處在包圍圈中的iy,於大庭廣眾前流下發自內心的激動淚水,她倒不是為這分離時刻而感動,純粹是歡慶終於可以睡一個好覺,而不是從清晨到淩晨陪在劇組熬鷹。

戲份已經殺青,劇集質量就全憑後期製作能否贏得觀眾認可。iy八面玲瓏的回應周圍響起的祝賀和祝福聲,徐然也舉杯走過來,看一眼李寒洲手中的咖啡。

她搖晃著杯中紅酒,輕輕碰一下咖啡杯杯沿,“幹杯。”

徐然優雅仰頭喝盡杯中酒,再一看李寒洲壓根沒有喝咖啡,只是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她,這種無聲的嘲諷讓徐然感到尷尬和羞辱,她收起笑臉,把酒杯塞給白思曉,貼近李寒洲給她一個不算親密的擁抱,“小洲,好戲還長,後會有期。”

李寒洲拉住她,“舊戲還沒落幕的時候,新戲不是已經開唱了麼?怎麼徐然老師如此忘事,還需要我來提醒一下。”

iy直覺眼前這兩個人講話夾槍帶棒,但又對著打啞謎一樣的聊天內容解密失敗,只好跳出來打圓場,“後會有期後會有期,能和徐然老師合作是我們的幸運。哈哈。”

李寒洲又接話,“我們當然還會再相見。”

徐然不再說話,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離開。

殺青儀式結束,李寒洲打起十二分警惕開了一路,沒有出現車禍、追蹤、攔截等情況,直到把車穩穩停進地下車庫,她才狐疑地邁下車,內心狠狠吐槽徐然事情還沒查完,先忍不住到處示威。

電話鈴聲響起,李寒洲看著那行跳躍著的熟悉數字,打量一眼周邊,又折返回車上按下接聽鍵。

“你那邊方便講話嗎?”

“方便,我在車裡。你先說什麼事。”

“今天確實有人來律所辦公室找我,拿的是,”江洋停頓一下,“警方出具的協查函。”

“這是刑案調查會用到的吧,他們要你協查什麼內容?”

“說來也挺奇怪,是協查4年前一宗大額現金失竊案件,整個案件除了涉案金額和你當年賣房拿到的款項數額一致外,沒有任何線索重合的地方,所以我懷疑......”江洋不說了。

李寒洲嘆口氣,“江律,人不能合理規避表達風險到這個地步。好,我替你說,懷疑是隨便用一個藉口只是想要調查我對吧?懷疑正確,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當時我找你時,就說一定要積極配合。”

“對。我按照當天對好口供,不是,口徑的內容給他們說的,他們確實想要文書,我以代理有效期完成後並未公示的理由推脫了這個要求。”

“還有呢?”

“我大概也聽明白是怎麼查出來我們之間有合作關系。有人調出來你舊身份證名下的銀行卡號,又透過交易流水查到和我們律所之間的交易往來,透過在律所備案的代理協議,查到是我代理你的需求,所以才直接找到我這裡來。不管是協查函,還有調查銀行卡號和交易流水,都不是小打小鬧的民間機構能做到的。我是想問,事態是不是已經遠遠偏離你當年的預想?”

李寒洲沉默良久,“對。”

“那你想過下一步嗎?關於錄音那件事你查的怎麼樣了?”

“該拿到的檔案都拿到了,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曝光,讓事件影響能發酵到最大。再有就是,要找到實際把檔案傳播出去的人比較困難,我剛查到這一步,就迎來你現在看到的局面。”

李寒洲自嘲地笑笑,江洋這種凡事都衡量利弊計較得失的律師,應該也很難理解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畢竟對他而言,已經在娛樂圈佔有一席之地,趁熱打鐵讓商業價值最大化才是應該做的。

果然——

“你現在擁有這麼多,不害怕失去嗎?還有前方這麼多阻礙,你沒想過退縮嗎?”

“江律,我可能會害怕,但不是害怕失去,是怕我蚍蜉撼樹的沖動行為拖累沈沐芝。但是我從沒想過退縮,就算再回到那年,我也是會做出同樣選擇。”

“沈沐芝沈沐芝沈沐芝,我一個不關注娛樂領域的人因為你活生生記住這個名字好幾年!那我問你,你做現在這些徵求過她的意見嗎?我不相信她會任由你這麼不自量力。”

“江律師,被執念折磨到發瘋的人是我,不是她,哪怕她不需要,我還是會做。”

江洋氣絕,“我理解不了你們這種感情用事的人,馬上要開案件分析會,先掛了。”

李寒洲失笑,要不是太過瞭解江洋,他這番話的時機簡直像被人買通後來當說客,再者說起來感情用事,4年前剛剛執業的江律又何嘗不是這種人呢。

如果有一天悄無聲息的,那最大的好處,就是讓那些生活中曾經被自己留下過存在痕跡的人不那麼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