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後,聞長雲笑著說:“護士提醒我了,說您不能熬夜,得休息了。”

等到母親睡著後,他才輕掩好門,走向醫院大廳的休息區,李寒洲穿著寬大衛衣,用衣服帽子和口罩把臉遮的嚴實,孤身一人在醫院,倒也沒那麼引人注意。

聞長雲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率先開口,“喲,反偵察意識挺強,還會偽裝體型。小雨說你愛闖禍,看來你是闖出來經驗了。”

“我過來的事,你沒告訴小雨吧?”李寒洲擔心雋夢雨一旦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出於公司商業合作夥伴的立場也會找iy阻止自己,她走到今天這一步,不能功虧一簣。

“這個問題先保留答案。”

“好。300萬,幫我檢索一個賬號,我要這個賬號在網際網路留下的所有痕跡。”

“只要這個賬號不涉及保密部門的工作,這活兒不難幹。你這300萬裡面,280萬是封口費?”

聞長雲明白李寒洲確實暗中瞭解過雋夢雨的人際關系,也知道他是真缺錢。他當年是公安大學優秀畢業生,畢業就進了刑警隊,短短五年拿了兩個二等功,一個市級突出個人,所有人都覺得他前途無量。

但他媽身體出現的微小變化,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從上樓的時候邁步困難,到再也沒辦法梳好頭發,再到肌肉萎縮身體無力,直到他拿到那份saiv的診斷書,69萬一針的靶向藥直接擊垮了他。

“金錢”的重量在一次次治療中徹底具象化,當積蓄耗盡又長期醫院工作兩頭跑沒辦法配合任務時,他終於鬥志全無,咬牙告別夢想的行業,去了給自己丟擲橄欖枝的地産企業。

幸好在地産行業飛速擴張的那幾年,公關負責人拿到的薪水足夠豐厚,讓他能夠連攢帶借維持著後續治療。直到後面藥物降到3萬多一針,他才覺得身上擔子沒有那麼重,選擇在公司內轉部門後,有了很多時間陪伴家人,也有餘力盡快還債。

他確實想賺錢,但還沒缺錢到給小雨找麻煩的地步。

“說清楚吧,不然這錢我不賺,”聞長雲樂得等在這裡,求人的總比被求的要急切一點。

李寒洲知道在他面前沒必要撒謊,就撿重點說些自己想找到當年的檔案,為沈沐芝扭轉風評的事,現在查到原始檔的時候線索斷了,只能從這個□□郵箱入手。

“有所隱瞞,但沒撒謊。如果只是這件事,我可以接。”聞長雲又忍不住提醒道,“你思路被帶著走了。因為當時發給記者的郵件附件是處理後的,所以你一直著急找到原始檔。但處理過的音訊也會有很多痕跡,你不能完全拋在一邊,仔細查查不難從裡面倒推出其他資訊,比如說曾經在哪個計算機ip上有過剪輯修改。”

說著他又覺得自己多話,“這個建議你願意聽就聽,不願意也無妨。你想要的我會找人查,最快三天給你訊息。”

李寒洲道謝後就起身離開,聞長雲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不告訴雋夢雨這個訊息。

既然大意對待這件事,那可能發生的後果,就給小雨做鍛煉緊急輿情處理能力的練兵好了。

他心情大好,稍整理了衣服,邁進電梯向地下停車場走去。

是夜。

李寒洲一晚上數次奔波,已經沒了力氣。她換好衣服躺在床上,才想起今天沒聯系沈沐芝,忙開啟微信對話方塊,發了個晚安的小表情。

開啟抖音後,連刷幾條影片都是章嘉扶著自己上樓的照片,評論區都在代入自己喜歡的小說,配上幾首傷感的bg,在氛圍感加持下,這張影片的出圈程度遠超她想象。

她第一反應:這鬼視角一看就是章嘉秘書拍的,神經病。

第二反應:沈沐芝不會已經看到這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