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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臺
“哎,那同仁堂啊,開的本是老藥鋪,先生好比這個甩手自在王;藥王爺就在上邊坐,十大名醫列在兩旁。”於未黎跟著快板節奏,娓娓道來老相聲貫口《同仁堂》,聽得夏希言直接把手背後面悄悄打節拍。
“先拜藥王後拜你,那麼你是藥王爺的大徒弟;這個藥王爺,本姓孫,提龍跨虎,手撚著針,內科先生孫思邈,外科的先生華佗高......”表演時間有限,於未黎只得加快嘴皮背到最後。
這個貫口節奏明快,難度較高,需要順著口令將大部分中藥串成故事奏出來,而它講述得則是醫聖利用高超醫術解救病人的奇珍妙法,於未黎奏到最後也順勢送上祝福:”我有心接著藥名往下唱,唱到明兒個也唱不完,我唱的是:祝各位身體健康福壽雙全!”
當最後一個字落口,於未黎重重喘口氣,朝夏希言笑道:“怎麼樣學長,這算本事嗎?”
“有點本事,但不多。”夏希言拿起扇子給於未黎扇風,順便說著風涼話,“接下來咱來段京劇,也讓大家聽聽這相聲的根唱得咋樣?”
“大家願不願意聽!”夏希言朝底下的觀眾大喊道,當他看到安憐嘴角扯出難得的笑容,欺負於未黎欺負得更來勁了。
於未黎看出夏希言這是誠心想讓他輸掉賭注,差點給氣得笑場:“那我給大家來一段《鎖麟囊》!”
夏希言趕緊吆喝:“掌聲!”
“咳咳!”於未黎清清嗓子,“耳聽得悲聲慘心中如搗,同遇人為什麼這樣嚎啕?莫不是夫郎醜難諧女貌,莫不是強婚配鴉佔鸞巢......”
這段京劇於未黎並沒有唱太久,但他精準把控每一字的節奏語調,讓即便沒聽過此劇的友人也能感受到《鎖麟囊》裡青衣那種純正悠遠,低迴婉轉的行腔。
言語中的薛湘靈善良嬌縱,仗義助人,於未黎很能拿捏住小女兒家感性的特徵,一會兒拿著紙扇掩面,一會假裝拿著手絹啜泣,不覺間逗得大家前仰後合。
當京劇片段的最後一個字落下,夏希言掐著點,決定趕緊加快節目程序:“我看你再演下去遲早累死,這樣兒,你隨便認個輸,我也就不再跟你計較什麼了。”
“胡鬧!”於未黎一拍大腿,“我唱了這麼久,你還讓我認輸?何不著你故意為難我?”
眼看劇本越來越偏,夏希言索性直接為難於未黎:“我看你這人長得也挺逗,要不你再唱一段太平歌詞?咱倆也算扯平了,大家還想聽嗎!”
“想!”
“來一段!來一段!”
於未黎見夏希言存心跟他過不去,他索性話鋒一轉:“太平歌詞可不是所有相聲演員都會的,而且我再來就不合適了,這段說什麼也要您來,這樣賭注才叫公平。”
“怎麼樣大家!咱們讓夏學長賣一段藝!”
“來一段!!來一段!!”見於未黎又顛又流氓,臺下觀眾喊得更起勁了。
“我要是真唱出來,你可要願賭服輸。”夏希言給予於未黎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只見他順手接過快板,擼起袖子緩緩吐字道,“諸位瞧好了!念書的君子樂安康,《千字文》《百家姓》細說衷腸,這位爺頭戴一頂“高夏蔡田”帽,身穿一件“甘鈄厲戎”裝.....”
此段太平歌詞名為《百家姓》,是於未黎兒時總是被師父打手板才背下來的曲目之一,現在聽夏希言口齒清晰,氣定若閑地緩緩道來,於未黎嘴角笑意更盛。
夏希言出身天津,自小都是聽著茶樓裡的老先生說相聲才得以學習,他本人非常聰明,許多相聲一聽就會,但自己一直沒有師父傳道授業,終究不能習得正統門路。
只見夏希言長睫忽閃,薄唇唸叨著的詞句又加快幾分,手中的快板一起一落,在舞臺燈光的照耀下,星星好似落在眸子裡散成點點碎銀,原本雪白的肌理也漸染緋色。
此刻站在舞臺之上,不是埋頭苦讀的程式設計師,而是沉浸在表演中,健康又鮮活的夏希言。
一曲畢,於未黎帶頭率先鼓掌:“好!”
聽著臺下熱烈經久的掌聲,夏希言眼眶一熱,終於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他轉頭看向於未黎,見對方雙手抱拳,樂呵道:“願賭服輸。”
“任我差遣?”夏希言挑眉反問道。
“任您差遣!”於未黎也笑著作答。
十五分鐘的相聲表演很快結束,在掌聲的落幕下,夏希言下臺時手都在微微顫抖。
於未黎本想扶他一把,哪知夏希言直接皺眉,提著褂擺走向放在後臺的揹包,拿出幾粒黑色小藥丸嚥下去,他的神色才緩和許多。
“喝的什麼藥?”於未黎好奇地湊上去看看,“怎麼,夏學長給嚇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