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接過趙瀾遞來的水,眼淚已經模糊視線他還要強裝鎮定,但一杯水下肚根本鎮定不了,他跑到接水處一連喝了好幾杯,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

就像一隻任人拿捏的小兔,紅了眼卻還拼命瞪著雙腳,雖然這種比喻並不恰當,但趙瀾就想這樣。

默默給兔子的螺螄粉過了一道清湯,傻傻的兔子還在問,“你什麼時候接的水?”明明我一直站在那裡。

趙瀾眼神示意安旭看旁邊寫寫清湯的鍋,“如果吃不了就不吃了。”

抱著浪費糧食可恥的想法,安旭還是吃完了。

兩個人順著街道走,不說目的地,不說原因只是一直走著。

後續的幾天,安旭也不去幫家教那家找“逛酒吧”的孩子了,兼職結束直奔螺螄粉店,安旭從中辣點到微辣再到清湯,終於找到適合自己的辣度,原本打算下次再請趙瀾吃,結果當頭一棒——趙瀾不喜歡吃螺螄粉。

“你不喜歡吃螺螄粉,為什麼還要吃?”安旭實在不能接受這一遭。

“那天你非要我給個答複,轉頭看到一個晃眼的招牌順嘴就說了。”

趙瀾總不能說就是喜歡逗人家吧!

對方並沒有發現他的小心思,反而問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那你喜歡吃什麼?”

對於這個簡單的問題,趙瀾一時找不出答案。

這些年他忙著掙錢,忙著應付孟良,從飯店洗碗工到酒店服務員再到ktv,自己好不容易拉投資找贊助找貨源經營著一家酒吧,後續又接受了一些……

他根本忙不得考慮這些,他只想要錢要成功,他害怕再次見到以前的朋友,害怕他們詢問近況,他想默默地搞錢,搞快一點就可以光明正大、有尊嚴地去見他們。

所以他對吃的不挑,面前有什麼就吃什麼。

“我對吃的不挑,都可以。”

安旭似乎想到了什麼,提議道;“那我們去喝奶茶吧!天氣冷喝杯熱奶茶暖暖胃。”

趙瀾拿到手裡的那杯奶茶時有種恍惚的感覺,高中的時候大家也會約著一起去喝奶茶,大家你請我我請你,然後坐在人家店裡蹭ifi打遊戲,但趙瀾一次都沒去過,也一次都沒喝過,這是他第一次。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我沒事就喜歡來一杯,等下我們開導航走路回家,要是走累了就讓李叔來接我們,醫生說我的腳要多走走,防止肌肉萎縮。

最近我教的小孩特別乖……好吧,其實他一直都很乖,還有你知道嗎?我今早從家裡出來發現冰箱裡好像沒喝的了,你說我們能不能走回家?要不我們去逛逛超市,要不要去買點什麼?”

安旭亂起八遭扯著話題,上一個話題和下一個話題的銜接一點都不流暢,甚至還有重複,“你看起來很緊張?”

如果用色彩表示趙瀾此刻的狀態,那一定是愉快的橙色。

異樣的紅色爬上安旭的耳朵,甚至脖頸,趙瀾想說——安旭真的很漂亮。

“500米後前方路口左轉”一個機械的女聲從趙瀾手機傳來,“那先去附近的超市採購點東西,然後再走回去,慢慢說,有的是時間,走不動了說,腿疼了也說。”

被突然冷靜機械的聲音打斷想法,趙瀾這才好好導航看路。

採購好東西,兩個人跟著導航邊走邊聊,大部分時間還是安旭在說,趙瀾提著東西附和幾句。

也不知走了多久,光亮越來越少,只有稀稀疏疏幾家人亮著燈,好在路燈的光亮一直延伸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