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住手臂的費伊呆了呆,毫無反抗地便跟著阿諾走了,步伐甚至有些輕快。

直到進入安靜的休息室,搭在手臂上的手鬆開,費伊心中不由泛起幾分失落。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雙眼明亮地看著面前帶著他來到獨處空間的阿諾,等待著青年的問話。

他會問什麼呢?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幫忙嗎?無論是什麼,他都可以幫忙做到……

然而當青年迅速鎖上門,轉身幾步走到他的身前,抓著他的肩膀滿眼焦急地詢問其克裡斯的情況,費伊的心情如同過山車般快速下降。

“費伊,你把信交給克裡斯了嗎?他怎麼樣?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肩膀被阿諾沒有控制好的力道抓得生疼,費伊麵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望著那張近在咫尺、漂亮擔憂的臉,降到谷底的心情又稍稍回升了些。

最起碼他離自己又近些了,不是嗎?

費伊較為艱難地將自己全是眼前人的腦子騰出點空間,用來思考克裡斯最近的狀況,整理語言回複阿諾的問題。

“信我在當天便交給了克裡斯……我並不知道信裡的內容,但他看上去很震驚,還告訴了我一些關於你的事情……”說到這他下意識轉移話題,神色擔憂地問起上一次見到阿諾時的狀況。

“上次……”費伊組織著語言,讓自己的話看上去比較自然,眼神卻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憂心。“上次實驗室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那時的你看上去……”

阿諾看見了他眼睛裡的情緒,動作頓了頓,收回了焦急之下抓著對方肩膀的手,神情微斂,打斷他的話。

“我很好,不過是實驗體暴動引發的暫時性危機,沒什麼需要擔心的——不過,”他話音一轉,問到克裡斯的打算。“克裡斯最近在做什麼?”

費伊注意到了他微微偏側開的臉頰,意識到什麼,大腦空白了一瞬。

他看出來了……

“費伊·德萊尼?”

沒能得到回應的阿諾皺起眉,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嘴唇翕動了一下,“克裡斯認為實驗室在囚禁你,計劃要闖入實驗室把你救出去……”

阿諾深吸一口氣,略感煩躁。

如果是之前還未被咬的時候,他或許會為這個訊息感到高興。但現在——阿諾的腦中劃過上午充滿血腥的場景,明明如此恐怖,喉間卻湧上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渴望,口中津液滿溢。

因為實驗室裡與克羅斯比主管的耽誤,阿諾忘記了此刻是進食的時候。

安靜的空間裡,突然的吞嚥聲顯得無比清晰。

原本因為心思顯露而低下頭有些侷促的費伊抬起了頭,看向身前的阿諾,視線落在他衣襟上,淺色的布料洇著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費伊不由愣了愣,在阿諾偏轉過腦袋時,瞥見他唇角晶瑩的光。

腦中劃過上一次見到的場景,費伊遲疑地問道:“……你是餓了嗎?”

阿諾的面頰浮過一抹惱躁的紅,手掌下的唇舌微張,正要開口,溢滿口腔的津液便流了出來,落在手掌與下巴上。

“……出去……”

古怪的咕嚕聲從身前青年的咽喉間傳出,費伊看見了對方捂著口鼻的手掌上緩緩滲出晶瑩的液體。

費伊神色發愣,卻沒有離開。

他同樣嚥了咽口水,卻不是因為食慾。

“食物”在靠近,他掩去眼中倏忽亮起的光,裝作困惑的模樣,擔憂地上前詢問阿諾的情況:“阿諾……你還好嗎?”

阿諾還在抑制自己看向對方的視線,生怕自己撲上去把人生吃了,但費伊靠近的行為卻令他的剋制顯得有些愚蠢——左肩搭上對方的手,而棕黑發的小職員還在焦急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阿諾、阿諾……”

費伊按捺著心中蠢蠢欲動的心思,語氣急促,但好在這樣只是顯得他對青年很擔心。

心髒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著,他向著阿諾靠近,距離無比地拉近。

即使理智在瘋狂地敲響警鐘,即使無比清楚眼前的青年是同事的妻子,即使自己可能會被活生生地吃掉——

費伊站在了阿諾的身後,抬手搭上對方的肩,急切又慌亂地問道:

“阿諾……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