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你全都犯了。”

修長的手指劃過他的發絲,輕輕搭在了阿諾的腦後,“好孩子,你知道的,犯了錯就需要接受懲罰。”

他低聲道,眼睫低垂,嘴角的弧度模糊又輕淺,壓著少年後腦的手掌微微使力,聲音是哄慰的語氣,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乖,吸一吸,用力些,別怕傷到父親。”

……

……

再次晚睡的阿諾失去了所有手段,即使是精氣十足的小鑽石,也抵不過會流奶的狐貍精。

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阿諾翻了個身,擦了擦從嘴角流下的眼淚,對自己毫無抵抗的毅力感到悲傷。

可惡——那個男人流奶的樣子也太瑟了吧劃掉)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再過多久?!

屋外傳來西拉斯的敲門聲:“小少爺,您醒了嗎?”

阿諾掀起被子,把自己的腦袋蒙起來,當作沒聽見。

他藏在被子,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把被子掀了坐起身——門外的西拉斯開啟了門,兩人正好對視上。

黑發的男僕怔了怔,他從小少爺散開的衣領窺見了些隱秘的痕跡。

阿諾無視他的視線,愣愣地望向地下室的方向。

那個不是玩家的男人下線了。

——————

地下室,昏暗的環境傳來鱗片與地板摩擦的窸窣聲響,消失了數日的莫爾菲斯拖著長長的蛇尾,從黑暗裡顯露出身影。

“砰……”

重物落在地面的聲響沉悶短促,鮮血順著身下的傷口流淌,門外傳來敲門聲,前來清理的管家在莫爾菲斯回應後走了進來。

地上的身影毫無聲息,管家目不斜視地拖著屍體向外走去——這個亞裔外表的男僕是最後一個“耗材”,好在莫爾菲斯少爺已經恢複了理智。

管家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作為世代服侍阿斯頓家族的忠實僕人,他見識過太多鮮血與秘密。在這個陰森偏僻的山莊裡,詛咒纏繞的阿斯頓成員為了能夠活下去,不惜做出任何瘋狂的舉動。

當然,也包括信仰某些邪惡的存在——管家面無表情地掠過一旁被關押在特質籠中的羊首惡魔,化作原樣的它睜著猩紅殘忍的眼睛,即使鎖鏈穿透了它的四肢,也依舊不斷發出低吼。

第一次見到惡魔的老管家經過它時嚇了一跳,習慣後倒能稍稍分點神,心裡嘀咕著這頭惡魔倒像是沒有經過教化的無腦野獸。

地下室的大門入口傳來沉穩、均勻的腳步聲,莊園主人的面容出現在管家視野裡,他微微低頭,道:“先生。”

銀灰色的發尾在餘光裡掠過,家主的聲音平穩漠然地問道:“莫爾菲斯最近怎麼樣了?”

“莫爾菲斯少爺今天的狀態比昨天要好些,已經恢複意識了。”他恭敬地回著,心裡卻想起莫爾菲斯少爺的模樣,不由嘆息。

明明莫爾菲斯少爺已經平安度過成年了,卻還是變成了這副模樣……

老管家並不能得知芬尼安與莫爾菲斯之間的沖突,只以為是曾經沒在莫爾菲斯身上發作的家族詛咒只是延遲了時間。

這僅僅是老管家對於芬尼安的某些說法進行的部分猜測。

芬尼安瞥了眼思緒有一瞬間發散的老管家,他知道這個忠誠的老人在想些什麼。老管家年紀大了,心也軟了,看在他數十年來兢兢業業的份上,他便按著對方所想的那樣解釋幾句。

芬尼安的目光在緊閉的密室裡稍稍停留兩秒,然後又落在籠中的惡魔身上,心裡忽地嗤笑了一聲。

——畢竟,老管家也不會想到,他從小帶大的孩子身體裡藏著惡魔的一部分靈魂。

否則阿斯頓成員無一倖免的詛咒怎麼會在莫爾菲斯的身上失效,還不是因為他體內潛藏了數十年的惡魔靈魂。

芬尼安看向籠中眼神如同野獸般魯莽混濁的惡魔,他可是還記得,數十年前的那一晚,對方那雙充滿惡意與理智的眼睛——一如那晚硬生生撕開了他的皮肉,從腹部爬了出來時與他對視的那一眼。

僅是一眼,他便認出了這個孩子體內的靈魂屬於惡魔。

雖然在之後的日子,那雙冰冷的眼睛從未再出現過,莫爾菲斯的表現也如正常孩童一般長大,但芬尼安始終卻沒有放下警惕。

直到現在,芬尼安抓住了惡魔——看著它陌生猙獰的眼睛,芬尼安可以徹底肯定,它缺失了一部分靈魂。而那部分靈魂,一直藏匿在莫爾菲斯體內,不知何種原因再也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