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愛著你嗎?”

這句話本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出口,用著這副狼狽醜陋的模樣,在這簡陋的病房裡。

埃裡克想。

如果要訴說愛意,最好是一個明媚的天氣,阿諾喜歡晴天,然後在他最重要的實驗專案成功的那一刻,帶他去他最喜歡的甜品店,買束花,認真又誠懇地說出自己的心意。

而不是在這裡,在兩人情緒都不穩定的時刻。

可埃裡克實在難以剋制,尤其是在聽到阿諾為了那個男人試圖打破自己一貫堅守的原則時,嫉妒猶如一條毒蛇,朝他的心髒狠狠咬了一口。

那夜醉酒後的混亂讓他心跳不已,只以為那將是他與阿諾進一步的變化,卻沒想等來的是他與一個陌生男人的婚禮。

明明與阿諾認識的最長久是他,熟悉阿諾一切細節的也是他,他們在那夜親吻,□□,可為什麼偏偏在短時間內選擇了另一個人?

埃裡克執拗地望著眼前的研究員,試圖從中找出對他的一點心動。

……

然而並沒有。

研究員的臉上只有滿滿的不耐與厭煩。

阿諾深深地吸了口氣,對突然告白的同事冷靜說道:“我並不記得我們曾經有過親吻——好吧,或許可能存在,但事後我並不記得,”在觸及到男人幾乎心碎絕望的眼神,阿諾頓了頓,改了下口。

“但現在我已經結婚了,我很在乎我的愛人。而同樣的,實驗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克裡斯可能是誤會了什麼……”

他試圖解釋。

但埃裡克完全無法接受,甚至不願再聽下去。

“出去。”他第一次對阿諾冷下臉來,指著門口壓抑著情緒。

“我不想聽這些,請你出去。”

他低低說道:“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

研究員不解地看著他,眉頭擰得緊緊的:“伊萬斯!”

“請!阿諾研究員,請你出去——”埃裡克·伊萬斯側過臉,盯著窗簾不再看阿諾。

直到聽到關門聲,埃裡克才轉過頭。

阿諾離開了,但病房裡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息。埃裡克望著緊閉的房門,彷彿透過那扇門看到研究員無情的身影。

……

……

病房外,阿諾在煩惱伊萬斯口中沾了血跡的襯衫。

“白痴!笨蛋!蠢貨!”他暗罵著,愚蠢的克裡斯揍個人連尾巴都不處理好,還得讓他想辦法和人求情。

而自己好不容易拉下臉來向伊萬斯商量,結果卻被人粗暴地趕了出來。

奇恥大辱!阿諾從來沒遭遇到過這麼丟臉的事。

這簡直比他實驗失敗還難受!

走廊上的醫護人員匆匆走過,阿諾冷著臉,心中焦躁厭煩。

忽然,他想到了進入病房時見到的另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叫什麼來著?好像是費伊……

阿諾記起那人胸前的工牌,是公司地上的員工。

——————

另一邊,從病房離開的費伊回到了公司,他一走進辦公區,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沉澱兩秒,便迫不及待地轉頭找人聊自己遇見的事情。

眾多同事行色匆匆,費伊環視四周,從同事中再次挑中前段時間新來的小職員。

當然,最主要是克裡斯話少嘴嚴性格老實,除了昨天的表情實在嚇人,對方作為聊天搭子簡直完美。

正在忙碌的克裡斯察覺到目光,迷茫抬頭,對上了同事略顯興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