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第1/2頁)
章節報錯
018
孟嫮宜從大樓裡出來的時候夕陽已經下沉了,光芒不再刺眼,像是褪去了保護色。紅彤彤地十分豔麗,如劣質的猩紅色指甲。她今天穿的中規中矩,白色襯衫外收進黑色九分褲裡,外面是一件寶藍色複古麻花毛衣外套,腳踝依舊裸露在外。
休閑不失簡練。
幕仲生坐在路虎車裡抽煙,他常年愛穿黑色西服套裝,剪裁得體像是長在身上。見孟嫮宜出來了就滅了煙將汽車發動起來,孟嫮宜拉開車門坐進去。
“已經談好了嗎?順不順利?”
“我簽了三年,不過政治審查的結果還沒下來,所以還要等。”
“福州離上海有近八百公裡,他恐怕不會同意。。”
孟嫮宜輕抿了下唇,他的能量巨大她一直知道,她只是不肯順著他的意思來。
沉默片刻,幕仲生忽然道:“為什麼換掉我拿去的衣服?不好看?”
“好看,不然我怎麼會試。可我又不想勾引誰,也沒有約會,穿成那樣有傷風化。”孟嫮宜支著腦袋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無心說話,“你不是不愛說話嚒,怎麼今天真的愛說。”
慕仲生不再開口專心開車,他真不是個多話的人,如無必要,他甚至可以一直閉緊嘴巴。
他的手機放在駕駛臺上,孟嫮宜伸手拿過來。是最新款的智慧手機,開機需要指紋或是密碼,兩樣孟嫮宜都不具備,只得扭頭問他,“密碼多少?”
“不記得。”
“那怎麼開機?”孟嫮宜翻來覆去看了又看,視線落在他的手上。慕仲生習慣左手扶方向盤右手搭在檔位上,哪怕現在開著自動擋也改不了。孟嫮宜抓起他的手將大拇指豎起來,然後把手機湊上去按了一下。
沒反應。
孟嫮宜咦了一聲,幹脆把他的手整個拽起來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試,結果都不對。孟嫮宜只得放下手機,等著他開啟。
慕仲生的手指節分明,又細又長,看起來非常適合彈鋼琴。掌心常年溫暖幹燥,和他冰山一樣的性格極為不符。他就專心開車,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任由孟嫮宜盯著他看。
孟嫮宜知道,他在等自己開口求他。從前針鋒相對現在回想起來反倒覺得可笑,就像現在這樣,芝麻大點的事非要對方先低頭。明明他也已是一家分公司的負責人了,怎麼行事還這樣幼稚?
“不好意思,我該想到的你手機裡應該有隱私。時間還早,不如去逛商場吧,我也需要一部手機。”
慕仲生突然打了一把方向,車子極快速度地調頭往浦東開。孟嫮宜沒有防備被慣性甩出去頭磕在車玻璃上,咚地一聲,然後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慕仲生靠邊停下想看一看孟嫮宜傷的如何,孟嫮宜捂住額角煩躁地推開他,“沒什麼,快走吧,晚了要又要堵車。”
慕仲生沒什麼愛好,就喜歡拳擊和冬泳,常年堅持肌肉鼓脹力氣自然不在話下。他輕松地拉開孟嫮宜纖細的手臂,她的反抗在他眼裡不值一提。其實並沒有什麼大礙,人的自我修複能力很強,疼那麼一下過後就會好,不用緊張。
慕仲生繼續開車,透過後視鏡瞥一眼孟嫮宜,她已塞上了耳機,目光落在別處,顯然在走神。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孟嫮宜變得不再像從前那樣暴躁易怒,他霸道且強硬,碰上孟嫮宜正好棋逢對手,只要她願意,破釜沉舟的事情做起來得心應手。起先兩人吵起來的時候,慕仲生會寒著一張臉陰沉的看著她摔東西和時不時投射過來有如實質的挑釁眼神。慕仲生眯著眼看她明明這麼美卻這麼冷酷的模樣,他得忍著,因為父親說過,只能看。而為什麼他卻沒說。
他雖不明白,但知道不能僭越。
後來摩擦發生得越來越頻繁,她絲毫不在意慕仲生的存在。敢在他面前只穿一條長及大腿根的吊帶睡衣真空在屋裡走來走去,洗臉,敷面膜,塗護甲油或者喝牛奶寫作業。寫得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睡得香了會從桌子上掉下來。厚厚的羊絨地毯摔下去也不見得多疼,她蜷縮成一團動也不動地躺著,雪白如凝脂的肌膚壓在大朵牡丹的紋路裡,像極了童話故事裡的拇指姑娘。
夜色沉沉,屋裡暖氣開得足夠暖,慕仲生額頭上總是細密密一層汗珠,薄薄的襯衫也會打濕。他不過才26芳華正盛氣血充足,數九寒冬下著大雨也在戶外冬泳,他從來只覺得熱,不會感到冷。
地上躺著的這個女生其實也是,無論多冷她都不肯穿厚衣,以肉體的疼痛來時刻做懺悔。
慕仲生是不能真叫她凍感冒的,他想,不過一個16歲的小丫頭罷了,同她叫什麼真呢?
他過去將她抱起來,女生似乎總是走在男生前面,生理及身體的發育,甚至連成熟都比男生早。孟嫮宜似乎在夢裡也怕掉下去,兩只雪白的手臂圈起來抱住他的脖子。慕仲生只想著快點把她放到床上,已經十點了,父親那邊的酒宴應該快要結束了,他得早一點過去。
然而在慕仲生的腳剛踏進臥室,孟嫮宜忽然直起身子將臉貼上他的頸窩,一呼一吸噴在肌膚上癢癢的。
他可不是不諳世事的小青年,他樣貌身材都生的這樣好,即便不看家世想要貼上來春宵一刻的女人不分年齡隨手一大把。孟嫮宜緊貼在他身上,所有的曲線起伏彷彿妖邪一般直往他腦子裡鑽。
孟嫮宜伸手關了燈,一雙烏黑的眸子裡有慕仲生的眼,和他眼裡噴薄欲出的火。她勾起嘴角笑,是涼涼的,無所畏懼的笑,手指摩挲著他脖子上的動脈,“不知道我用力咬下去能不能吃到你的血。”
“妖孽。”慕仲生將她扔到床上,一把拽過外套轉身就走,大門被他用力摔得砰一聲巨響。
確實是個妖孽,只要她想,她眼裡能長出勾子來。她若是不願,天下狠心人的樣子她都有。
慕仲生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一顆釦子,又按下收音機。電臺正在播放老歌,慵懶的女聲拖長了音節,“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絃。”
後來不知為了什麼,孟嫮宜一夜之間全變了。不肯再試探他的底線,不肯他深夜在沙發上過夜,甚至連一顰一笑都浸染了寡淡的滋味。連父親也不能使她失控,她獨自站在黑夜裡默不作聲。直到她和父親爆發了從未有過的爭執,她甚至要從十九層跳下去,她要自由。
他在無數個夜裡醒來,無數個有她的夢裡她都站在山頂上遠眺,一動不動執拗地讓人咬牙切齒。
“賣手機的地方可以辦卡嗎?應該沒有下班吧。”
慕仲生的思緒被拉回來,他也不知道,這種小事從來都是秘書在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