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問團的領隊驚慌失措,軍隊裡面,一言一行都必須要講規矩,哪能在沒有經過上級領導的批示下,擅作主張地自行其是呢?

然而這時候,還有誰會搭理他?

舞臺下的官兵們,早已被吳良的上臺煽動起了情緒,歡呼聲,鼓掌聲,連綿不絕,官兵也是人,官兵也有喜怒哀樂。

那些軍旅歌手和三流明星?

那就更不可能了,雖然他們當中也有人掛著軍銜,可這些人從沒正經當過一天兵,主業是唱歌,你讓他們上臺去把吳良給拉下來?

還沒等那位領隊找到合適的人選上去阻止吳良,臺上的音樂聲響起來了。

因為是臨時加歌,興之所至,所以吳良也沒有準備伴奏,他從臺下要來了一把吉他,就這樣站在舞臺上開始了他的表演。

“親愛的爸爸媽媽

你們好嗎

現在的工作很忙吧

身體好嗎

我現在軍隊挺好的

爸爸媽媽,不要太牽掛”

歌詞一場出口,那位正急的上躥下跳的領隊一下就愣住了。

這是……歌嗎?

為什麼聽起來好像是在唸一封信?

這是首什麼歌?真是見了鬼了,哪有這樣唱歌的?

然而他聽了兩句,發現這首“歌”裡好像並沒有什麼違規的東西,於是他也只好按捺住性子聽了下去,直到……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領隊的眼眶濕潤了,兩行鹹鹹的淚水,不知不覺從他眼角滑落,他試圖努力壓抑自己哽咽的喉嚨,但發現無論怎樣使力,他的喉嚨仍然不時的一陣抽動,心裡放佛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讓他喘不平氣,開不了口。

那個詞明明如此樸實,那曲調明明毫無波瀾,那唱歌的人……明明沒有做出任何煽情的舉動,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無法阻止自己的淚水掉下來。

他根本沒有看到的是,不光是他一個人,現場所有的歌手,所有的官兵,包括那些平日裡總板著臉裝作嚴肅的將官,也一個個偷偷背過身去,擦拭著眼中的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一封普普通通的“家書”,幾句嘟嘟囔囔的“唸叨”,卻讓刀斧加之於身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硬漢們,一個個哭得跟小花貓似的,那此起彼伏的抽噎聲,簡直就像是一曲交響樂,在默默地為吳良的演唱做著伴腳。

《一封家書》,這本不是一首屬于軍旅的歌曲,但吳良卻認為,沒有一首歌能更好的表達三軍將士對家人的心聲。

舍它其誰?

這首歌是他在知道要來勞軍之前臨時從系統那裡兌換出來的,她並不知道自己還有“安可”的機會,只是他認為有備無患,好不容易來一趟軍隊,哪能唱一首歌就走呢?

沒想到《十五的月亮》這麼受歡迎,這才讓他拿出了這個更厲害的大殺器。

“寶刀屠龍,號令群雄,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相信自今晚之後,很難再找到一首比之更能催淚的軍旅歌曲了。

臺下的眼淚早已彙成了一片汪洋,不少官兵都在用沙啞的嗓子,默默地跟著吳良低聲的吟唱。

“雖然我很少寫信

其實我很想家

爸爸每天都上班嗎

管得不嚴,就不要去了”

兒行千裡母擔憂,但真正擔憂的,又何止母親一人?

古板的父親,頑皮的兒子,乖巧的女兒,賢惠的妻子,離家萬裡,當兵入伍,你擔憂著我,我又何嘗不擔憂著你。

但他們不能退縮,不能後悔,他們是軍人,是保家衛國的鋼鐵長城,是國家的脊樑,是人民的守護神,他們心中有大愛,為了這份信念,他們才來到軍隊,暫別父母,暫別妻兒,托起手中鋼槍,保衛國家城防。

多少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也會想起家中的老父親,想起母親清晨時分起床做好的一碗碗熱氣嫋嫋的面條,想起妻子梳妝臺前那含羞待放的回眸一笑,想起兒女撲騰著小手小腳撲入他們懷中的一縷奶香。

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吳良一曲唱完,臺下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