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號召大家跟你一起抵制音樂聯賽?”靈堂內的座椅上,吳良剛剛跟兩位師兄一起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正疲憊的揉著自己的眉心。

但羅明禮的話,卻讓他一下子怔住了。

“對。”羅明禮雙眼認真的盯著吳良,說道:“我要召集所有認識的朋友,還有從我們中央音樂學院走出來的每一個人,一起抵制音樂聯賽,我要讓那個姓賀的明白,不是說他有一個有權有勢的大伯,就能為所欲為,無法無天的!”

羅明禮的眼神很堅定,吳良卻為難的皺起了眉頭。

“怎麼,你不同意?”羅明禮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眼裡有些不悅地問到。

“我的確不太贊成……”吳良咳了一聲,當了一天的迎賓,他連口水都顧不上喝,此時嗓子裡就跟冒煙兒似的,又渴又累。

但他還是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那個老夫聊發少年狂的二師兄。

“為什麼?”不出所料,羅明禮對吳良的態度大為不滿,他覺得自己是在為吳良討公道,沒想到卻被對方本人拒絕,這讓他多少有點兒下不來臺。

吳良也知道這個回答一定會讓羅明禮不滿,所以他沒有囉嗦,立刻解釋到:“我不希望你這樣做,是因為這是老師的決定。”

“老師的決定?”羅明禮愣了愣,疑惑的問到:“老師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決定,我怎麼不知道?你別忘了,老師可是被那個姓賀的活活氣死的,他怎麼可能做出這麼荒謬的決定?”

“荒謬嗎?”吳良看著羅明禮,認真地說道:“一點兒也不!”

頓了一下,他抿了口口水說到:“你們想想,老師最大的心願是什麼?”

羅明禮跟祁毅恆二人相視一眼,很快由羅明禮做出了回答:“當然是辦成音樂聯賽,振興華國歌壇。”

“這就對了。”吳良點點頭道:“音樂聯賽是老師心血,多年來他一直在謀劃著這件事,因為它不僅關繫著老師的聲譽,也關繫著老師最看重的事:振興華國歌壇。所以在這個大前提下,任何動搖音樂聯賽基礎的事,都是和老師的心願相違背的,我這麼說,你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羅明禮和祁毅恆同時沉默下來,祁毅恆倒是一直都擺著一副置之事外的態度,但羅明禮卻明顯有些接受不了。

“不,這不是老師想要的音樂聯賽……”他搖了搖頭,十分心痛的說道:“賀家那個紈絝子弟上臺,對聯賽只有破壞,沒有建設,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老師的心血在他手裡被毀掉,所以我要做,而且一定要做,我做的這些,正是為了維護老師的心願!”

吳良沒有辯駁他的話,但他卻用低沉的聲音問到:“你們還記得老師臨走前跟我們說的那些話嗎?”

“哪有什麼話?”羅明禮沒好氣地說道:“老師臨走前,根本連話都說不出來,你說的那些,只是你自己猜測的而已!”

吳良搖頭苦笑,問到:“可是我說的每個字,老師都點頭同意了,不是嗎?”

羅明禮不吭聲了。

吳良這才繼續說道:“還記不記得老師最後的時候,想跟我說兩件事情,其中一件我猜是奪回聯賽的主導權,老師點頭表示同意了,可還有另一件事,我卻沒猜到,然後老師就……走了。”

羅明禮用狐疑的眼神望著他,不知道他突然說起這件事又是為了什麼。

“我回去後想了很久,我想我應該猜到老師的意思了。”吳良解釋到:“老師其實是想告訴我,不管我做什麼,但最重要的是,不要對聯賽産生影響。”

“這怎麼可能?”羅明禮不服氣的大聲叫到:“那個姓賀的現在是聯盟的主席,他賀家又權勢滔天,如果不用一點兒激烈的辦法,我們怎麼可能把聯賽的主導權奪回來?你這個想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我倒是認為他說的有道理。”就在羅明禮大發脾氣,呵斥吳良異想天開的時候,一直不聲不響的祁毅恆卻突然說話了:“老二,你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按照咱們老師的脾氣,指不定他想說的,還真是那麼個意思。”

祁毅恆的話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效果,卻讓羅明禮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沉寂之後在仔細一想,羅明禮突然覺得吳良的話說的未必也沒有道理。

秦老爺子一生都在為華國的音樂事業而奉獻,對於個人榮譽,他從不計較,按照這個脾氣,由誰來做聯賽大聯盟主席這個位置,他或許還真不介意,他唯一介懷的,應該是這個人夠不夠能力,能不能把聯賽搞好。

所以他的著眼點,始終都應該是以聯賽為前提,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必須要給聯賽讓路。

按照這樣的思路來考慮的話,吳良的話,或許正是他在臨終之前想要表達的意思。

可惜羅明禮就是感到不甘,明明是我們這群人費了那麼多心力,付出了那麼多心血,才把聯賽給創辦了起來,可是現在卻被別人撿了桃子,換做是誰,怕是都只有翻臉這麼一說。

他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勞動果實被別人摘走,更不想眼睜睜看著秦老爺子臨終前的遺願被別人給毀掉。

所以他在氣呼呼地考慮了一圈之後,還是悶悶的對吳良說道:“不管你怎麼說,總之我一定要用我的辦法來阻止那個姓賀的,要不然這口氣,我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