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間地獄

地洞中的惡臭味比飄到上面的味道濃重一百倍。濃重的氯氨氣味，讓陳簌捂住了鼻子，地穴中牆面坑坑窪窪，男人還在地下拉了一條電線，長廊坑道有明顯的向下傾斜，陳簌重心靠後，也抑制不住先下小跑的動作。

漆黑的走廊盡頭，閃著一縷光色，大概十幾步，陳簌到了轉角。唯一向右的方向還是一小段長廊，只有幾米的距離，走廊左側亮著光，照在昏暗的長廊裡，陳簌的心情越來越激動，也越來越膽怯，他害怕自己走過去，看不到小夜。可是他心底的吶喊沒有退路。

右側走廊地勢平緩，陳簌卻用了比下坡路更長的時間。一步，一步，一步。他恐懼。

左側，不再是一堵牆，一片開闊的洞穴。非常明亮。陳簌睜著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光亮晃得的他想要避開，可是眼球被面前的恐怖的景象抓住，即使迎著刺眼的光，陳簌挪動不目光。

一眼看去，兩排刷鐵架子陳舊的掉了漆，在潮溼的地底甚至生出了紅鏽。陳簌定睛細看，鐵架子原來是簡易的床，上面掛著一塊白花花的肉。陳簌顫抖著腳步，他有些害怕，面前的景象早就超越了他的想象。

短短十幾米，速度卻放的極慢。走近了，陳簌忽然捂住了鼻子和嘴，胃裡不斷的收縮反芻，甚至一股紅酒味就頂在嗓子眼。

一個女人，雙手被特製的鐵拷鎖在床頭，雙腳也被鐵鏈拴在床尾。渾身沒有一件衣服，紅果果的被固定在床板上。她的眼睛灰濛濛的如一具死屍。瞳孔大的令陳簌害怕。這種恐懼比男人給他帶來的感覺多了一百倍。陳簌看到她的胸口還在起伏，她還在喘氣。她還活著？

陳簌從她身邊離開，她旁邊還是她，ru房挺在潮溼空氣中。眼睛裡除了木訥沒有任何其他，甚至連木訥都是假的。完全就像死魚一樣。胯下沒有床板，黑色的毛髮之間甚至還掛著晶瑩的niao液。底下紅色藍色或者綠色的塑膠桶接黃色的shi，尿。經過外圍的幾張床。裡面的模樣就更讓陳簌膽寒。他甚至不敢在邁出自己的腳步，眼眶中湧出的東西被他強壓著。他不敢軟弱。

後排的女人們，小腹隆起，同樣的面色呆滯，陳簌從她們身邊踱步，沒有一個人還有羞恥之心，沒有一個人還有求救的意願。陳簌噁心的幾乎要反胃了。但是他心裡開掛念著小夜。如果小夜變成這樣。陳簌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面對她。

越裡面，大肚子的人越多。陳簌甚至感覺她們的孩子即將出生。陳簌不敢看她們。但又不能不看，他生怕自己錯過小夜。

陳簌的內心幾乎被壓抑的快要爆炸了，他回首，看向來過的路，所有女人都赤條條的被掛在床板上，一瞬間的恍惚，他甚至以為自己在養豬場的配種間。

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屠宰場。陳簌震撼的內心中只有四個字，人間地獄。有些人活著她們已經死了。

陳簌發現一個紅裙女孩，終於在第一排，第一個，他看到了還穿著紅裙的女孩。可是他卻絕望了。女孩的腦袋包紮著白色的繃帶。

陳簌哭了，淚流不止。

“小夜？”

“小夜。”

“小夜！”他不敢取消第二層幻境，他怕自己真的在地穴中崩潰。

“嘩啦，嘩啦。”一條鐵鏈拖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地穴中格外清晰。陳簌看向那個方向。一扇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門，門那頭傳過來聲音。

陳簌亦步亦趨，靠近門，裡頭髮出有人求救的嗚咽之聲。

陳簌推開簡易的木門，裡面漆黑的什麼都看不清，水滴一滴一滴，滴落在水桶裡。陳簌摸著發出聲音的地方。一雙腿，陳簌接觸到面板的一瞬間，雙腿便開始激烈反抗。這反而給了陳簌一些鼓勵。黑暗中他摸著軀體。走到女孩身邊。

“別擔心，我是來救你的。”陳簌嗚咽著。

“嗚嗚嗚。”女孩的的嘴被東西堵著，說不了話。

陳簌摸著她的臉，鼻子，嘴，陳簌撤掉她嘴上的膠帶，取出塞在嘴裡的毛巾。

“我的眼睛看不到。”女孩焦急的說。

陳簌摸到她的頭髮，柔順的髮絲劃過陳簌的指縫。陳簌在她後腦勺摸到了眼罩的帶子，隨即幫她取下。

女孩睜開眼睛，瞳孔中流出血一般的紅光，陳簌呆呆的半跪在她的面前，陳簌真的看到了女孩的眼睛在發光，不是反射，不是眼神，是真的散發著紅光，如同紅月一樣。

“陳簌，幫我解開鎖鏈。”女孩冷靜，陰鬱的聲音在陳簌耳邊炸響。腦袋微微旋轉，兩隻紅色的眼球正對著陳簌，那目光裡充滿平靜，不對！死亡？不對！是無，是目空一切。陳簌被那目光震懾了。小夜的目光比那個男人的獸性目光不知道高了幾個等級。

“小夜，你還活著。”陳簌激動的自己幾乎窒息。說不完的話噎在他嗓子眼裡。

“放我出去，我要宰了那個畜生。”陳簌聽到小夜冰冷的語言，彷彿身邊的空氣都結冰了。他冷冷的一顫。

“鑰匙？”陳簌在黑暗中觀察著房子尋找鑰匙。但周圍黑漆漆的，陳簌看不清楚。只有水管滴落水滴的聲音。

“我的刀應該就在床下面。斬斷鐵索。”小夜。在床上撕扯著鐵鏈。

陳簌果然在床下摸到了一個葫蘆一樣琴包，裡面赫然插著一柄武士刀，陳簌抽出刀刃，一道寒光刮過屋頂。

“小心。”陳簌拽出鐵鏈，一刀一刀剁的鐵鏈嘩嘩響，只留下一道道白印和火花。

“你用力啊。”看著陳簌不熟練的使用武士刀，小夜有些著急的在床板上撕扯著鐵鏈。

“你不用在意我，用力。”小夜一次一次的說，陳簌也發現自己用刀的方法，大概永遠也砍不斷鐵鏈。可是他總在用力的時候怕自己會手滑，偏向小夜。所以總是在用力的最後關頭收手。

“陳簌，你忘記我，忘記我的存在。”小夜努力扭曲著身體，給陳簌讓出位置，讓他可以放心的揮下下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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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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