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還活著嗎(第2/2頁)

避開那道反光。鏡子裡的窗戶邊赫然蹲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沒錯。是黑貓。我迷離的狀態一下清醒了。是真的。它真的蹲在我床頭的玻璃外。

“你還活著嗎？”它好像在問我，但好像又在自言自語。它好似失望的舔著自己的前爪。

“我當然活著。”我試探性的回答，而它沒有理會我，繼續重複。

“你還活著嗎？”它沒有想要進來的動作，而我也漸漸冷靜下來隔著鏡子看它。我不理解它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還活著嗎？我還活著嗎？

什麼是活著？呼吸？心跳？思考？

我不認為無意識，躺在醫院病床上的時候是活著。

我不認為在夢中的思考是活著。

現在，此時，我也不過只是在喘氣，稱不上活著。

無盡的黑暗中掙扎，孤獨與寂寞中苟且，那種失敗感失落感，種種負面情緒在內心堆積的感覺，在我心中迴盪，心臟好像要窒息。可是死亡，豈不是連獨與寂寞都感受不到，我的呼吸變得顫抖。明明並不難過。但是眼淚就會湧向眼眶。那是我半年前在醫院昏迷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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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我沒感受過，也不想感受。但它對我的震懾卻難於言表。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但我不想死。”我低語著。卻用出自己全部的力氣，將微弱的想法傳達給它，我不知道活著有什麼意義，但要我失去孤獨這可憐的情感，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更何況每天還會有新的機遇與美好等著我。

“可我死了，今夜就死了。”黑貓略有孤寂的低下了頭。它的聲音比指環王裡的咕嚕還要可憐。

“為什麼是我？”我想起了公園裡楊成冰告訴我的話。它找我必定是有它的目的，

“我想活著，即使沒有自由，沒有軀體。”它用腦袋頂窗戶，可是它弱小的力量根本打不開上鎖的窗戶。。

“你是誰？”我很可憐它，我從被窩裡爬出來，站在視窗望著它，它還在想辦法弄開窗戶。一切都只是徒勞。

“我就是你。我就是啊。你忘了嗎？”它垂頭喪氣的趴在視窗。雪越下越大。幾句對話，玻璃就被霧氣覆蓋，看不到外面的情況。我飛快的抹乾淨玻璃。靜靜的看著它，它時而眯著暗黃色的眼睛，時而閉上。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小。

忘記了是第幾次擦乾淨窗戶上，它不動了。

我難以抑制自己對死亡的恐懼，開啟了窗戶，我想讓它活著，我真心希望它可以活著。

一瞬間，寒風捲著雪湧進了臥室。它還活著。它撲向我。我的內心甚至在為它還活著而喜悅。

那一瞬間之後，它騙了我的感情。恐懼支配我關上窗戶，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沒錯，它騙了我，但也沒騙我，它的確是達成了諾言，它成了我的一部分。

一瞬間我看到了它的記憶，自從擁有意識之後，就一直追隨人類的腳步，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一直一直追隨著人類，直到它快要消失的晚上在公園遇到了我，自卑的它才以黑貓的模樣吸引著我。

而現在，它還活著，只是沒有了感知，沒有了形體，意識與我合為一體。

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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