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海灣。

午夜十二點。

江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待季念。

茶几上放著原封未動的餐盒,透明的盒蓋上隱約可見溼熱的水蒸氣。

陳木看了一眼時間,走過來,“小姐,季先生應該是不過來了,不如您也早點睡?”

江旎無聊地擺弄著手中的遙控器,抬起頭看向陳木,愣了幾秒鐘,起身朝三樓走去:“請你吃夜宵。”

“多謝小姐。”陳木拎著夜宵走到肖右的房間前,敲敲房門:“肖右,小姐請吃夜宵。”

房間裡沒有回應。

陳木推開門一看,床鋪很亂,枕頭和被子全部都堆在床尾,彷彿被人打劫過了,而且,肖右不在房間。

電腦開著,滑鼠一閃一閃的,亮著紅光。

陳木走過去關電腦,不小心碰到滑鼠,電腦螢幕一亮,上面出現一張被刻意模糊面孔的照片。

一個男人端著油漆桶,正在往對面的女人身上潑油漆。

陳木嚇得趕緊把電源拔了,現在才反應過來:“難怪小姐一回來就魂不守舍的,原來是被人……”

陳木拍著心口,後怕極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那樣的人!

…………

這一夜,江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得並不安穩。

很多事情出現在江旎的睡夢中。

零碎的畫面感,徹骨般真實。

很小的時候,當別人還躺在小推車裡,美滋滋的曬著午後太陽,她已經穿著羽絨服站在熾熱的陽光下,開始拍童裝了。

九歲,當別人掙著搶著吃甜筒的時候,她已經躺在救護車上,被送進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