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唯依蹲在路邊哭泣,寒風中的她無處可去。

她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麼孤立無援,就在這時,一輛熟悉的車停在眼前,是公司配給她的車輛。

黃唯依有些防備地站起身,擦了擦眼淚,往後退了兩步。

主駕跑下來一個人,竟然是張克廉。

“依姐,你還好吧?”張克廉衝過來一把握住她的手,關切地問。

“我,我沒事。”黃唯依抽出手,第一時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隱瞞。

“你先上車,我上去找他!”張克廉氣沖沖便要回辦公樓。

黃唯依忙拉住他,說:“別,別去!你送我回家吧,行嗎?”

黃唯依近乎懇求的語氣讓張克廉心軟起來,他嚥下這口氣,扶她上了車。兩個人什麼都沒說,張克廉將她送到樓下,問:“你打算跟姐夫怎麼說?”

“什麼都不說。”黃唯依怔了怔,又說:“走得著急,手機和包都落在辦公室了,明天你幫我取一下吧。我就不去了,離職手續都辦完了。”

張克廉送下她,開車離去。

黃唯依望著遠去的車輪,才反過勁來,怎麼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定了定神上樓去了。

“你也要辭職?”貝萊看到張克廉遞過來的辭呈,驚詫地問。

張克廉點點頭。

“唯依剛剛不明不白地就走了,怎麼你也要辭職,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向百川。”

“他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和黃唯依這麼無法原諒嗎?”貝萊實在不解。

“人在做,天在看。他做了什麼我是說不出口。但是我始終相信,凡事都有因果,向百川做這樣的事情,早晚會有報應的!”

直到黃唯依離開後的第二個週末,向百川才簡短地在公司例會上宣佈了她已離職的訊息。簡短到只有一句話,沒有前因和後果。

他無法相信她是真的走了,從他的身邊就這麼消失了。他更無法相信的是自己對於她的掌控,他自認為對黃唯依的瞭如指掌就這樣幻滅了。

以往那麼多日子裡,他總能輕易地掌控到她的喜怒哀樂,只要他願意,他能讓她永遠都感到知足與開心。

但是現在他卻突然不懂她了,他想不明白,她不是一直深愛著自己嗎?她為了自己可以付出那麼多承受那麼多,難道不是為了做自己的女人?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無法得知了,黃唯依一直不肯接他的電話,他發的道歉資訊她只回復一條“讓我靜靜”。

好吧,給你空間,讓你靜靜,等你想清楚了就回來,優沃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向百川在心裡默默地說。

黃唯依的心裡掀起一場海嘯,一些東西被狂風捲起,又鋪天蓋地翻轉傾襲。

她感到自己被席捲一空,但表面上卻只能風平浪靜。

她是這個男人的妻子,是這個孩子的母親,是這屋裡兩個老人的兒媳。她的身份本不該遭遇這些,更不該有這些情緒,不該有的也自然不該表現出來,只能隱忍。

二老對她的突然辭職表示不解,頗有微詞,也一再追問她下一步的打算。

“爸媽,我心裡有數,你們不用擔心了。”黃唯依端著飯碗低頭說道。

優沃所有人都道黃唯依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跳槽而去,才會選擇在那個夜晚不聲不響地離開。

畢竟在優沃五年了,就算是離職,送行宴也是該有的儀式。那是隻要在優沃工作滿三個月離職的員工便能夠享受到的待遇。黃唯依這樣的元老離職,向百川竟沒有絲毫表示。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某種衝突,或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一段時間裡,黃唯依是跳槽去了信和,還是榮創或是其他公司,成了優沃部分員工茶餘飯後不厭其煩的話題。每每有同事出去投標遇上同行公司,總有好事者會多上一嘴“沒在現場遇見老熟人嗎?”

沂江就這麼大,這個行業也就這麼大,沒有什麼不透風的牆。但是在黃唯依離開後的半年裡,還真沒有任何訊息傳來。漸漸的,大家對她的去向也就失去了興趣。

那晚的事過了整整一個月後,向百川又鼓起勇氣,給她打了通電話,打電話前他一遍遍打著草稿。

“唯依,你還好嗎?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你原諒我這一次好麼,回來好嗎?”

“唯依,你還好嗎,我不太好。你走了之後我才發現,我已經習慣你在我身邊了,沒有你我真的很不習慣,還是回來吧好嗎?”

“黃唯依,你的辭職申請我並沒有批!你手裡的客戶還有你的專案,你都沒有交接完,你怎麼能不管不顧一走了之呢?給你三天時間,趕緊回來上班!”

向百川無奈地搖搖頭,看著手機上那個熟悉的名字,猶豫再三,還是按了撥號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