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英這等強硬的姿態和那詭異的眼神著實令莫仲卿驚出了冷汗。他這麼做無疑是在挑釁重虞,這實在有些瘋狂。而重虞也絕不會受人要挾。

“二師兄……”

他下意識地踏前一步就要隔開二人卻聽莫少英已阻止道:“站住。”

莫仲卿一愣臉上滿是不解,卻仍是乖乖止住了身形。

倒不是他被二師兄此刻的氣勢所懾,而是因為他知道既然二師兄讓他站住不要插手那就一定有不要插手的理由。

雖然理由可能還很“牽強”,但他相信二師兄,更相信自己一旦發生了什麼必定會不惜一切地去保護二師兄,這便是他的行事風格,看起來軟弱靜默,卻早已想好了後果。

“白素衣”望著二人一眼,神情顯得相當奇怪,嘴角更是顯出了一絲淡淡地嘲弄:“你就這麼肯定能殺了我,救回素衣?”

莫少英那漆黑的瞳孔斜睨著她,冷冷吐道:“是。”

“白素衣”突然大笑,不顧身份的大笑,也根本不管那近在咫尺的流淵劍尖,笑得前僕後仰,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兒。

莫少英的臉色有些繃不住了,那雙眸子中紅色的眼珠子猛地一縮彷彿已在猶豫,但他握劍的手依然很穩,無論“白素衣”如何動彈,那劍尖總不離她喉頭半寸。

那“白素衣”笑夠一陣,開口道:“你知道嗎?你這人著實膽大,狂妄,不自量力,可觀察力卻比常人高出那麼一點點。”

莫少英沒有開口,因為他知道這話還有下文,更知道此刻若真開口問些什麼,無形中氣勢就矮了一截,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白素衣”也果然繼續道:“你已瞧出我沒有能力殺了那九子蟾母。”

“是!”

莫少英冷冷地應承。

“白素衣”又道:“所以你認為此刻也就有了威脅我的把握?”

莫少英道:“你不妨試試。”

威脅,這的確是赤裸裸的威脅。莫仲卿已開始暗運真氣,密切著注視著“白素衣”的反應,他也知道自己也許根本阻止不了她,但是總比什麼都不準備要好上太多。

只是“白素衣”卻仍沒有動手的打算,反是承認道:“好吧,你說的不錯,可你卻錯過了這個機會。若剛才你不去殺那九子蟾母,而反過來對付我的話,那的確會叫我吃驚的。可現在嘛……”

莫少英的心髒猛地一跳,忍不住截口道:“現在怎樣?”

“白素衣”沒有再行回答,反是緩緩睜開了閉著的雙眼。這一睜眼,整個人氣勢頓變,那雙眼神中蘊含的淩厲與威勢直叫人心中發冷。

“現在你覺得還有機會嗎?”

“白素衣”說著從低空中緩緩落到了地面,袖手一揮幹淨利落地負在了身後。

莫仲卿不難感應到了此刻的白素衣無論是外表的氣質還是內在的神形均完完全全的“煥然一新”,那不可一世的姿態不是那重虞又是誰?

莫少英沉著臉,只聽他一字字道:“你已完全掌控她的身體了?”

重虞不答,反是望向遠方那高公公的屍體,身形忽然一動,在出現時已彎下腰在高公公那堆肉糜狀的屍骸中挑出了一個“肉丸”。

跟著就見她將它託在手心上,一簇赤色焰火便悄然顯現,圍著那顆“肉丸”燒灼了起來,也不到三個呼吸的工夫,那肉丸外圍一層已悉數剝落化為了灰燼,留下一個金銀剔透的珠子來。

不遠處的莫仲卿見過這顆珠子,他知道這定是九子蟾母的內丹了,而這應該就是她要殺死九子蟾母最直接的理由。

果然,只瞧那重虞毫不猶豫地將它吞了進了腹中,心滿意足地笑了笑,複又身形一閃回到了二人身近道:“不錯,她將身體支配權讓給了我,這倒為我省卻些麻煩,而條件便是讓我放過你們。”

莫少英的面色已難看到了極點,他不得不承認,按照重虞方才那身法,自己是無論如何都追不上的,光憑這點她就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身旁二師弟莫仲卿的臉色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那素衣怎樣呢,難道你……”

重虞截口道:“放心,她好歹是我龍族遺留在人間的後裔,我此刻佔了她的身子,也不至於滅了她的魂魄。”

莫仲卿聽來稍松一口氣,其實這句話疑點甚多,也只是重虞的一面之詞,若外人聽來恐怕是不會輕信的,但他卻知道重虞的確不會說謊,也沒必要說謊。

重虞扭過頭看向一臉鐵青的莫少英,面上盡露玩味之色:“你是不是很失望?其實即便我不曾完全控制素衣妹妹的身子,你也照樣傷不到我,難道你就沒發覺你此刻體內的煞氣已漸漸平複了嗎?”

莫少英一早就發覺了,體內的煞氣不但重新被那白色真氣包裹鎮壓,而此刻那雙妖異的瞳孔更是恢複了清明,身上氤氳的煞氣也隨風而去。

重虞不等莫少英問話便自顧自地說道:“你體內的煞氣是隨心中的殺意增加而增強,想必這些你也感覺到了,我方才只不過在你體內動了些小手腳,讓你可縱容地溝通煞氣並使他發揮到極致,但我卻不能抹除煞氣本身所帶來的狂亂之氣,這種狂亂之氣會逐漸吞沒你的理智,直到六親不認,好在你每次殺完人這種狂亂之氣便會很快得以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