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一愣,那婦人趕忙笑道:“瞧我怎麼忘記了,三位神仙爺幫瞭如此大的忙,我怎能不貢點謝禮。”說著,將手伸向包裹卻又微微一縮,似是驟然想起今飾上還抹著毒。

這個細節一瞬不瞬地落在莫少英和九兒的眼裡,而那蕭玉卻並不起疑,反是面上隱有怒色,義正言辭道:“二位,這包裹裡的金飾若兌換成銀子是有不少,可這些都是她們母子二人的,我們又怎能乘人之危,無端索取報酬!”

“噗哧!”

那九兒忍不住偷偷一笑。

蕭玉自然一早就見到這個穿著狐裘的女子了。

只是一來不知人家芳名,二來委實長得太過好看,稱一聲美人實在不為過,可師父常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這有心修道之人名、利不足為慮,可遇一見心儀的女子難免墜入情網壞了道基,蕭玉當初不信,而現在……現在亦是不信的,他覺得一見鐘情是對眼前女子的一種褻瀆。

所以他本已按捺心情不去瞧她,卻不料其人反來搭理自己,她為什麼發笑?難道自己長得可笑麼,說的道理不對麼?蕭玉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面上見紅,說話也不利索了:“我、師父說相由心生!這位姑娘長得如此,如此乖巧,想必心腸不會差了!可姑娘何故發笑,難道……”

蕭玉發覺已然說不下去了,漲紅了臉杵在那裡不知所措。九兒見著止住笑意,直言不諱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笑道長,只是道長真沒瞧出這婦人在騙你?”

蕭玉一愣,那對婦人也是吃了一驚,苦笑道:“小姑娘,人心是肉長的,若你們要些金飾換些銀子那自是理所當然,但若要存了心想獨吞了去,可叫我們娘倆兒如何活呀。”

莫少英輕輕一笑,不為所動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兩位真是好本事!”

那婦人面色乍變,一旁孩童已叫嚷道:“你們肯定是和方才那夥人一起的,道士哥哥莫要信了他!”

蕭玉瞧了瞧母子,又看了看莫少英,最後瞄了一眼九兒終是咬牙道:“二位既然說這對母子有所欺瞞,可有十足證據!”

莫少英笑了笑也不多言,轉而對著九兒道:“表妹,不如你來說說吧,我覺得在這個木魚腦袋面前,你一句話頂表哥我十句。”

九兒面色紅了紅,也不去猜莫少英忽然以表兄妹相稱的用意,道:“蕭道長,方才那位銀鷂子曾說,他在包裹上塗抹了毒液,若這我猜得不錯,這毒定是銀鷂子從夫人手中偷走後再逐個抹上的了?”

那婦人頓了頓,道:“正是!這難道有什麼問題?我一個婦道人家怎會平白無故在包裡施毒?”

九兒笑了笑並不答話反是問向杵在一旁照顧著掌櫃的店小二道:“敢問小哥,這位對母子入駐了多久?那銀鷂子又入駐了多久?”

店小二愣了愣壯著膽子翻開櫃上賬本明細,道:“這對母子來小店住了三天兩夜,至於這賊人也是那天到的。”

九兒追問道:“小哥可曾記下誰先進來的?”

店小二遲疑片刻,赧然道:“這個往來客多,小的不曾費力去記。”

那婦人笑容面色更苦,道:“這位店小二、你若是都記下,些許就能打消這位小姑娘的疑慮了,唉……”

那店小二腦袋一縮並不答話,他能說到這裡豈不比那掌櫃要強上許多。九兒自然知道這個理兒的,所以也不繼續深究,抿唇道:“好吧。這麼說來,按照這位童子的話來講,銀鷂子多半是趁某夜夫人熟睡之際盜取金飾的了?”

那被喚作大牛的童子笑了笑,老神在在道:“這句話是我講的,又有什麼不對麼?”

九兒笑抿唇一笑道:“當然不對,不論是前夜,還是昨夜都離今日申時有一段時候了。這銀鷂子在得手之後不曾揚長而去反是連夜抹上了那一品紅的毒粉,坐等一葉三花來找麻煩?若換做你,你會這樣做麼?”

“這……”

那童子面上一白,他突然想狠狠給自己一個耳刮子,為什麼方才偏偏要去多嘴?

九兒再道:“亦且銀鷂子又在方才眾目睽睽之下讓掌櫃和夫人您來指正這包金飾是他的?似銀鷂子這般機警小心之人應當不會明知夫人是苦主的情況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說罷,頓了頓,望向蕭玉捋了捋發髻,莞爾一笑道:“道長,不知我說的可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