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未絕,梟手上的玉壎徹底失去了光澤,猶如頑石劣土一般,而殿內卻憑空生風,霎時陰風滾滾,‘黑暗’的殿內猶似一鍋黑水般突然沸騰!

眾人驚懼不已,趕忙揮開這如飄蓬柳絮般活化的黑霧,卻不料眨眼之間,但聽梟聲聲慘叫,連連疊起,原本週間濃鬱的‘黑暗’突然化作五道烏蛇般的細長黑霧,瞬時向著梟的耳鼻眼口,五竅中源源不斷地鑽去,遠處被縛在石柱上的爻見狀,奮力吼叫道:“你們還不快去救我大哥!來個人給我松綁!”

眾狼族高手一愣,猛然醒悟過來沖向前去,可動作哪有那五道黑霧迅捷,僅僅一息之後,原本黑暗的周間陡然清朗,黑霧已如數湧入梟的體內,而此時的梟卻是滿臉慘白,桀桀怪笑道:“你看,吾既不需抽筋扒皮,亦不需挫骨揚灰就將你意識吃幹抹盡,如此仁慈就當你將吾放出來的獎勵好了,嗬嗬嗬…呵呵呵”

此時大皇子‘梟’笑聲逐漸正常,兼有一股無形的威壓頃刻散佈而出,他昂起頭顱,睥睨四方,俯視著眼面一十八名狼族高手,傲慢道:“多年不見,吾之子民的歡迎儀式已經如此草率簡陋了麼、怎麼、還不跪下。”

這時、梟身上的道道環拱周身,跳躍不息的黑氣讓眾狼人本能地感到危險,他是誰?還是方才那個大皇子梟麼?這突如其來的命令讓眾狼人有些不知所措,盡管他們心中有些不願,可那愈發強大的無形威壓使得他們雙腿不住顫抖,幾個功力差些的狼人竟以屈膝而跪。

而這一跪之下,立時引起了連鎖反應,一十八名狼族高手相繼匍匐於地,竟連望都不敢再望一眼,遠處爻感同身受,可他被縛在殿柱上並不能跪下,他直愣愣見著大哥梟,小半晌,終於艱難地開口道:“你是狼神?”

“哦?終於有一位子民還認得吾,既如此,吾當嘉獎一番才是。呵……”

一步、兩步,梟昂頭緩步上前,他走得很慢,卻未有狼人膽敢上前阻攔。

原因無它,不管現在是那無處不在的威壓,還是他們心中對狼神無處不在的敬畏,都令他們無法分心他顧。

更有些狼人已開始默唸起狼神紮布林的聖名來!

而爻雖崇拜狼神卻並不盲目,加之方才所見致使他對這個狼神沒有一星半點的好感更不會受其蠱惑,那是什麼狼神,分明就是一尊邪神!

石柱上的爻猛烈掙紮,心急如焚,他大叫,他嘶吼:“你們瞎了麼?它哪裡是神,顯然就是一團虛無縹緲的黑霧,它能以險惡手段奪取我大哥的身體,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們!起來啊,反抗啊!”

耳邊充斥爻的聲音,可在場的一十八名狼族高手卻是無動於衷,就連近旁的單於亦不例外,他們並非不曾聽到呼喊,但內心更屈服於狼神的威壓,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畏懼,就好比凡人天生懼怕暗黑,飛蛾天生喜火一般,所以他們只能聽卻不能動,雖不願卻無能言明,唯有任其行徑!

爻雖是個例外,這取決於他從小與異於族人的思想。

可被綁縛於石柱的爻並不能做些什麼,不,應當說就算沒有被束縛依然無法阻止。他盡管不認同這個狼神,也不會輕易受其蠱惑,但從那陣陣威壓中不難感受到彼此實力上的懸殊,正如蚍蜉撼樹,自取其辱!

越來越近的梟捕捉到了這絲絕望,他走得並不快甚至有些優雅從容,這些源於自信,更因為他很享受別人崇拜且畏懼的目光!

他笑得很淡,然而下一刻面色一變,這就似一個極愛幹淨的人踩到狗屎般愕然驚住,旋即在場眾狼人背上頓時一輕,那股無形的威壓立時減弱。

“呃……混賬!!”

梟手撫半片面部咒罵連連,身體一個趔趄竟是有些支撐不住,單於一愣之際忙想起身上前相扶,卻聽梟吼道:“別過來!哈…呵……本王還不至於連站都站不起來!”說這話時,梟緩緩抬起了頭,此時他面上汗水如雨,面色時青時白,看上去精神極其萎靡,二皇子爻見狀驚異道:“大哥!!”

“咳、呵…嗬……呵呵,真是沒想到,罷,罷了!好弟弟,這玉壎便宜你了,拿去!”說著,梟極其用力地甩出了手中玉壎,玉壎‘叮咚’兩聲掉在了爻腳上,又聽梟道:“單於,我命你護著二皇子去找我父王,立刻,現在!!”

“你,你,還有你們都給本王起來,都滾!!”

梟說話的同時,踉蹌著雙足,揮舞著雙刀,逼著眾族人匆忙躲閃,相繼起身,單於更是面色一橫,二話不說趕忙解開爻身上縛繩,撿起「太上忘情」與玉壎拉著他調頭就走,他自然知道大皇子梟在想什麼,而一旁的爻雖是與梟有著不小地嫌隙,可在此時此刻又念及手足之情,極為不捨,一步三回頭道:“大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