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怯懦無情郎(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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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字即落,方少奇整個身子已竄出窗外大半,可隨即後腳就被一人死死鉗住,猛地一拉,又被拽了回來重重摔在了地上,心下跟著一片驚恐!
“師弟!你——!”
這聲音不用回頭便知是那雲廣無疑。方少奇強行按捺心中的驚懼,鼓起勇氣爬起身來,一劍舞開雲廣,下意識道:“是你,是你這惡賊害我!”
這突如其來的辯解並非方少奇電光石火之間作出的猜測。從方才窗戶被鎖,到昨晚進入室內瞧見那小師妹神志不清般的媚態,這種種一切都在表明是這惡賊雲廣所為!
方少奇雙目充血剛想拼死抵抗,可當他瞥見雲廣身後走向床榻旁的那個身影時,心頭咯噔一聲,絕望頓生。
他……怎麼也來了?
薄唇,冷麵,橫眉怒目,腰佩白鞘黑刃,一色玄衣綁身。
那一雙冷酷的瞳孔彷彿沒有焦距,深諳的眼底充斥著肅殺之意。
而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比之在江陵時少了幾分張揚不羈。這是久經沙場歷練之人所擁有的內斂,更是血與火中蘊育出的剛毅。
此刻的莫少英根本沒有去瞧他,人也已飛身來到床榻之上,一把揭開那染血的薄被,見那劍身貫入位置,在鎖骨之下一寸處並不致命,眼神繼而一亮,急急掏出一枚通體雪白的藥丸塞入師妹的口中。
隨後,只見莫少英再度拿出個藥瓶,將其內的褐色藥粉均勻撒在了傷口周圍,右手不忘頂著莫婉溪的背脊,徐徐灌入真氣,只不過這透掌而出的,卻並非尋常白色真氣,而是色如墨汁猶如柳絮般的煞氣,看得一旁雲廣心下暗驚不已。
少時,但聽莫婉溪‘嚶嚀’一聲竟是醒轉了過來。
她眼簾微睜,望著眼前熟悉的面孔,眸中頓時多了幾分神采,可一回想起方才的情形,神情又再度化作種種委屈,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彷彿是極盡宣洩,更是道盡胸中的苦楚。
這般傷心欲絕的模樣唯有親人最為瞭解,莫少英自幼跟著莫婉溪在一起自是感同身受,只不過此刻他臉上竟全無表情,更未上前安撫給其一個擁抱,反是伸手點了莫婉溪睡穴,讓她昏睡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他將那張冷如冰渣般的面孔,轉向了方少奇笑了笑。
這種感覺,就彷彿貓看著老鼠,灰熊看著魚,獅子看著羚羊一樣。
盡管方少奇不想承認自己是獵物,但這種微妙而凜冽的感覺已使他僵在了原地,口不能言,憶起江陵一幕,小腿直直一軟,嚇得雙膝著地剛想跪地求饒,卻見面前寒光毫無徵兆地閃過,自己緊握的青峰已然落地,跟著一起掉落的竟還有那持著劍柄的右掌。
方少奇一陣驚愕,看著自己被削得齊平的斷腕愣了愣,跟著鮮血迸出,一股鑽心的疼痛立時填滿了整個脆弱的神經,突然間,他嘶吼,他狂叫,不住地叫嚷道:“手、手,我的手——!”
方少奇此時已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身子跟著不住後退,畏縮於牆角,盯著自己的斷腕不住搖頭狀若瘋狂,絲毫未察覺到莫少英緩緩舉起流淵正準備祭出致命的第二下。
而當那裹著詭異黑絲般的流淵脫手而出,直擊方少奇的面門時,場上情況卻是再變!
只聽轟然巨響乍起,一面巨大的劍身竟是從客棧的上層橫貫而下,在一片‘嗤啦咔嚓’碎木脆折響下,已穩穩斜插於地面橫檔於方少的奇身前,緊接著但聽‘嘣’聲剛起,一寬一窄兩劍相交,卻互不佔便宜!
那懸空中的流淵猛地一頓,周身黑絲陡然離體,片刻竟是化為萬千精純的劍氣,猶如片片黑絮從四面八方向著闊劍身後的方少奇攻去,那斜插於地的闊劍聞風而動,只見其劍身上銀色古篆字型一閃,轉瞬竟是支起一片肉眼可見的光罩,直將方少奇穩穩地包裹在內,任憑其外劍氣四溢,飛絮疾舞,其內卻是紋絲不動,穩若泰山!
雲廣見著闊劍,臉上笑意慢慢凝固,心下一片暗驚。一旁莫少英平淡無奇道:“跟了我這麼久,終於肯現身了?”
一言過罷,但聽被闊劍砸出洞來的樓板之上,一人笑答道:“哈哈哈哈,小友哪裡話,我們好歹有過一面之緣,你若要見我當可知會知會,何需在我眼皮子底下傷及敝派不屑弟子吶。”
莫少英冷冷一笑,只見一人一身灰色葛衣拎著酒壺,從樓板之上縱身而下,甫一站定,便見雲廣立刻跪拜道:“弟子雲廣見過即醉小師叔。”
說著隨手捏碎了一顆粉色藥丸動作竟是行雲流水絲毫不露端倪。
那即醉擺了擺手道:“快起,快起,莫要行此大禮,你若有心,見著同門有難便不該見死不救。”
話語直白毫無掩飾,顯然並沒有將雲廣再當自己人,雲廣笑了笑再不多話長身而起,雙足移了兩步與莫少英隱隱形成合圍之勢,將即醉二人困在了角落。
即醉側過頭來手撫闊劍巨闕劍柄,霎時瑩瑩光罩一收而沒,接著只聽他側首朗聲道:“旬月不見,小友禦劍之術已登堂入奧,若是再體悟百年,沉心斂性,當可為一代劍仙逍遙自在,又何需借這《魔道》上的邪術盤剝女子精元?”
莫少英面無表情,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就道:“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即醉略微頓了頓,詫異道:“咦、小友真不清楚?”
莫少英見他二次責問,遂正眼緊盯道:“道長若不信,何必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