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人已噴出一道血線,帶起一道絢爛的拋物線,向著圓臺平面上狠狠砸去。但聽‘砰’地一聲墜地悶響剛起,懷中那陰玉也跟著叮咚幾聲滾落在了一旁。

這時,重虞橫躍而來,單足甫一觸及圓臺,隨即一擺袖口,右手並指為劍,顯出罕見的怒容道:“活著不好麼!”

莫仲卿捂著胸口艱難地支起上身,望著重虞吃吃一笑,重虞眉目一蹙,追問道:“你笑什麼?”

莫仲卿兩眼望向盯著重虞大聲道:“我笑你這掌打得還不夠狠!”言畢、只見他猛然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鏡,拼盡全力對著近處的陰玉急急一照。

繼而昂頭望向六峰所迸發出來,籠罩半個天際的光幕殷殷期盼,眸中充滿了希冀。

“聚天鏡——!?”

重虞面色再變,口出三字甫出,人已悚然急退於空中,而與同時,那地上陰玉已綻出點點熒芒,瞬時,整個圓臺上的太極石刻重又煥發出光澤,只是這次不在有猶如白晝般的光亮四散到周邊,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炫目的光柱沖天而起,將圓臺區域全數吞沒。

晃眼的白,炫目的光。

莫仲卿還未來得及反應便遭一股巨大的光柱洪流吞沒,瞬間失去了僅有的意識。繼而整片天空光幕愈加顯眼,北鬥七星已高懸天際。

不,並不僅僅是那七顆星辰閃耀,隨著光幕一次又一次地湧向天邊,天空中繼而出現越來越多的星辰,就連不合季節的星象此刻都覺得愈發耀眼。

若是莫仲卿此刻清醒著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這猶如星圖一般排列著的星辰,原來就是那摘星樓中所幻化出來的星象。而重虞雖未去過摘星樓,卻也認得這是昆侖派護山大陣——北鬥七曜。

三百年前萬壽山一戰中,那昆侖派開派祖師用此陣將眾妖困入山中,致使妖帝離吻不得不率全族血戰突圍,之後雖拼盡全力得以破陣,但妖帝以及核心的蛟龍王族成員在此役中可謂死傷殆盡,那時正值年幼的重虞聽了母後的計策一路東行來到這昆侖山中躲避,如此反其道而行之,才得以僥幸逃脫後續的追捕獵殺。

如今,再見此陣的重虞鐵青著張臉,盯著灼眼的光柱似乎在尋找著某人的身影。

此刻雖望不透光柱內部情形,同樣照理說如此巨大的能量不論正邪,對於身處其中心的莫仲卿來說其結果都是毀滅性的,但重虞卻透過靈覺詫異地發覺光柱中竟還有絲絲微弱的生機,只是不論是天邊的光幕,還是這光柱中所湧現出來的天地正氣都令她為之厭惡與煩躁。

而就在她望著光柱舉棋不定之際,突然,一道紫芒不期而至,重虞心下一動,身影已快速一閃,雷電雖未劈中重虞,但從方才站立之處已成劈成豁口的破壞程度來看,其威力不可小覷。

重虞輕蔑一笑,頭也不回道:“聞說昆侖派妙法的術法已接近正一老兒,今日得見果然有著七分火候,只不過這偷襲手法卻不太高明,這另外一位全身真氣充盈是不是也要來個偷襲?嘖、讓本尊猜猜到底是劍氣吶?還是符靈?”

“哈哈!妖尊得以脫出禁錮,小道文殊攜師妹妙法特來拜會。”

說話者一身白衣道袍,頭戴明玉道觀,右手擒著幾張道符蓄勢待發,不過此刻他臉上卻依舊春光滿面,談笑風生,絲毫沒有顯露出一絲緊張的氣息。

而身側的妙法卻是面色冷漠,一字不露,這固然有著她是啞巴的關系,但更多的則是其性格使然。

那重虞轉過身來,望著兩人眼有深意道:“文殊小道士,你可知這昆侖派上上下下我都可以輕易饒了,唯獨你卻走不得,你不思如何逃命卻來見本尊,呵…這心還真是有些寬吶。怎麼、難道覺得你二人聯手會有勝算?”

文殊聽著,笑意連連道:“妖尊此言差矣,你能從八卦陰陽陣中逃出,自然是有些善緣可依,師父一直叮囑我們,不論對待誰,凡事留一線。妖尊既然能僥幸脫出,何不悄悄離去,回到妖界?為何硬要使那騰蛇兇魂複蘇,攪得敝派上下不寧?雖說如今七曜大陣一開,眾兇魂相繼順伏,但此時影響惡劣,少不得要向妖尊討些說法。”

重虞樂道:“你如此廢話連篇,不就想刻意拖延?若幫手來得只是那五位小道士,那本尊可要失望了。”

文殊眼神一亮,道:“哦?妖尊盡管安心,除了其餘五峰的師兄外,師尊聞聽妖尊破陣而出,自當來拜會一番。”

重虞一聽,雙眼一眯,冷冷道:“你休要言語誆我,那正一老兒半年前與我比鬥受了些內傷,現在理應躲到哪處閉關去了吧!”

“呵呵,敝派護山大陣一開,方圓百裡內皆可見其異象連連,如此鬧騰怎能不驚動師尊?妖尊若不信一等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