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師妹借機挖苦方少奇,莫仲卿笑了笑並沒有參與,而是在回想先前的種種遭遇,心中期盼著能早一些見到天相長老。

只是當初在無名島上,天相長老對自己這個與妖孽重虞為伍之人頗有微詞,他會不會答應讓自己進入昆侖派禁地取那還魂花呢?

一葉扁舟乘著明山淨水、逐波而上,緩緩旋了彎兒,來到這開陽峰南面。

此時正值午後,原本北面那一彎稠如錦緞的綠水經驕陽這般一照,霎時五光十色、琉璃千頃,彷彿撒滿了一湖的碎金子。

“到了,前面就是金銀閣。”

順著方少奇一襲話語望去,二人總算知道這金銀閣為何走水路會來得更為便捷了。

只見這波光粼粼的湖水之上,立著一面萬仞峭壁直聳雲霄,而就在這高壁之上卻赫然架著一座「之」字型的奇特迴廊,說是迴廊只因其勾心鬥角,三五對拱的簷脊架構,但若細看之,不難發現這飛簷之下卻是一座座單窗獨戶的磚瓦苑牆。

各面苑牆制式統一,般般件件,整整齊齊,上罩金簷碧瓦蜿蜒至山顛,身覆玄色朱漆拖曳入水間,從水面仰望而去,端如彩龍攀巖,鳳尾點水。

就在二人呆望此景,嘆為觀止時,那廂方少奇又不失時機地說道:“這開陽峰受師父天魁道人所掌管,師父為了突出這一脈與別脈與眾不同,特地於五十年前在這青山綠水間建立了金銀閣。

又因酒、色、財、氣字輩的眾師兄大都非富即貴,所以這閣內寸土寸金,一應吃穿用度自然是別脈無法比擬的,師妹與莫公子在此居住必定賓至如歸。”

莫仲卿聽到這處,疑惑道:“這麼大塊地方難道容不下所有弟子,為何只有天魁道長門下弟子獨住呢?”

方少奇頓了頓,回道:“這,呵呵、其實我這裡的師兄大多有些嗜好,所以比較排外。”

這話的意思莫仲卿大約是聽明白了,不過瞧在方少奇一路相助的份上自也不便說破,可莫婉溪卻不慮這些,見方少奇說得隱晦,秀鼻一挺,直言道:“什麼比較排外,我看是其餘六脈弟子不屑與你們為伍才對。”

方少奇被說到了痛處,尷尬一笑,並沒有強辯,只是順著話兒道:“師妹這話說得不對,並非六脈而是其餘五脈弟子才對,因為七師叔從未開枝散葉收過任何一位弟子,這也是眾長老不滿之處。”

莫仲卿知道他口中的七師叔便是即醉道人,想起此人行事作風怕是決計受不了待在山中安心收徒的。

轉念一想,這即醉道長雖說放浪形骸,不修邊幅,可對玄真公主卓于晴是一往情深,所以又怎會對眾師妹下手呢?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仲卿認為一定另有蹊蹺。

莫仲卿在想這些的同時,輕舟淌過湖中片片金鱗,終停靠於渡頭。

方少奇率先於「之」字末尾處登上金銀閣,領著二人在其內過道中徐行而上。

若單從外講這金銀閣已是氣派不凡,但直到二人進入其內才知這名稱的真正由來。

只見山腹中已被開鑿出十來丈寬的過道,過道間則是金花玉瓶琳琅滿目,依稀有穿弟子服飾的人走過,卻對滿地各色碎玉瑪瑙熟視無睹,似早已司空見慣!

莫婉溪隨意拾起一顆紅色瑪瑙,眼放金光道:“這,你們拿這些珍珠瑪瑙鋪地也不覺得硌腳?”

方少奇微微苦笑,看了看左右無人,這才靠近莫婉溪,悄悄道:“這全是師父的意思,他老人家命弟子將每年所帶的學資,以及各式寶貝悉數撒落於此不準再拾,而自己要想用銀子時卻也只能每月去師父處領取些微薄的花銷,致使這些師兄們的生活從此落得一貧如洗,看著地上諸般寶貝又不能去撿,委實讓人鬧心,不過久而久之也就慣了。”

莫婉溪疑惑道:“難道你們來了之後個個都傻了嗎?似我這般撿一些拿去用了,老不休又怎會知道。”

方少奇聽完笑得也就更無奈了,嘆道:“我剛來時也這麼想過,但是聽師兄們說這地上的寶貝千萬拿不得,若是拿了不出三五日必定會被師父知曉,少不得一頓棒揍。”

說道棒揍是方少奇周身下意識一抖,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那莫婉溪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將這顆硃色瑪瑙往兜裡一揣,作勢道:“切,有什麼大不了的,什麼破規矩,本姑娘偏要試試那老不休會如何罰我。”方少奇陪著幹笑兩聲也不再多言。

這時莫婉溪將眼光從如數珍寶中挪開,望向它處,見莫仲卿已是走至了山腹牆壁邊婆娑著山壁,遂好奇道:“師弟,你做什麼呢,難道這面山壁也是什麼寶貝不成?”

莫仲卿搖了搖頭,對著方少奇道:“這山壁上劍痕鑿跡斑駁不一,似是有人先以無上真氣將其內山石震裂然後再命人開鑿的?這位高人可是天魁道長?”

方少奇自豪一笑,道:“不錯,但並非師父一人,其餘六位長老以及諸脈師兄均有參與,陸陸續續大約花了五年時間才將這山腹穿鑿成形,後又花三年時間在峭壁之上架起了這條騰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