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英笑了笑道:“葉元帥,我敬你是英雄,更敬你英雄般的人德,可我不曾想到你身為一個父親,居然將女兒親手推進火坑!你明知那慕容流蘇絕非善類,明知道的!可為何還要這麼做!”

面對莫少英的質問,葉天朔冷然回擊道:“我葉家兒女生是葉家王朝的人,死是葉家王朝的鬼,為我葉家王朝鞠躬盡瘁是每個葉姓兒女該盡的職責。莫說是讓小女嫁人,若是為了葉氏天下就算讓她去死,本王也不會皺一皺眉頭的!”

這話說得最是絕情,絕情的根本不像一個父親該說的話!

莫少英氣得冷笑連連,腦袋一熱,張口罵道:“葉氏天下?我呸!那葉元帥可知一心守護的這天下已被他人所奪!”

莫少英說著便將那白雲寺中一事和盤托出,那葉天朔表情卻始終如山嶽般並不顯出一絲一毫的波動,莫少英說著說著忽然道:“看來這事,葉元帥一早就知道了?”

葉天朔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道:“莫說安得是否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這葉氏天下並非皇帝一人的天下,只要這葉氏天下大旗一天不倒,天子有所作為並不貪圖享樂,本王便會盡心輔佐。”

莫少英聽到此處,也不去辨別話中真假,立馬回譏道:“呵!照葉元帥這麼說,只要是人都可以當天子?那敢情好,換我做做豈不是更妙?”

葉天朔不茍言笑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笑意,道:“你想當皇帝?好志氣!至少你從此間離去就還有些機會,而本王現在就再給次機會,你走是不走?”

莫少英道:“我自然是要走的,但我必須帶千雪一塊兒走!”

葉天朔突然嘆了口氣,一個通常不喜歡嘆氣的人忽然嘆氣,那就說明某種事情已經到了極其糟糕的地步,但他仍是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這次平叛,本王知你暗中受苦良多,功勞不菲,但是比起江山安定,本王還是得將女兒許配給那慕容氏的小子,所以只好委屈你了,說吧,除了這葉氏江山,除了小女,你要什麼本王都答應你!”

莫少英冷道:“好、那你讓我見她一面,讓她自己來做選擇!”

葉天朔再次意味深長一笑道:“你執意要見?”

“不錯!”

“可她已經去找你了,本王親眼看著她走的。”

莫少英聽到此處,不由仔細消化著這句話的意思,他看著葉天朔那張愈發陰沉的臉面,忽然笑了:“你不阻她離去,是想揹著她在這裡先殺了我?”

葉天朔道:“你很不錯,若不是小女身在帝王家,本王也不會食言,或許真會將她許配給你,可本王只有一個女兒,我見她執意出走,就知道自己是非殺你不可,也唯有讓她看到你的屍首才能讓小女徹底死心。”

莫少英抿了抿唇,冷然道:“你有把握?”

“安樂侯未曾見過本王動手,又怎知本王沒有把握?”

“那好得很,那小子今天就鬥膽討教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轉瞬劍拔弩張!

月夜下,二人分立簷頭兩側,腳下的琉璃瓦片已被映成了慘碧色。

未幾,只見莫少英腳下瓦片驟然粉碎,周身煞氣已透體而出,須臾,人已離地轉瞬一招“穿雲逐月”人隨劍勢,劍帶煞風,猶如離弦利箭般朝著葉天朔心腑筆直射去。

沿途之中,那周身煞氣的波動竟將身下簷瓦上的琉璃,震得上下翻飛直似犁庭掃穴,氣勢端是逼人。

他知道自己若不全力以赴,就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獲勝的希望,若是自己敗了又何談再見葉千雪?

所以,他必須將眼前這人制住才行!

思緒流轉間,劍氣已淩然至前,那葉天朔瞳孔猛縮,隨後不閃不躲迎刃而上!

咫尺之間竟是空手做了個迎風挑槍的姿勢,向著面前虛空急急一挑!

霎時,莫少英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覺一股勁風襲來,臉面突感刺疼,未及驚訝便遭一股更大的飆風遽然一阻、劍勢猛地一頓,旋兒莫少英卻並不回撤,而是順著這股飈來之風將身子斜斜向上,藉著慣性竟是微微一蕩之際,又擒著劍勢俯身而下。

這一招應變不可謂之不迅疾,大有破釜沉舟,兩敗俱傷的氣勢,是以,當莫少英明知葉天朔確能避開卻也阻止不了去勢,只將簷頭毀去半邊,直直砸向了地面,瞬時滿地玉石鋪就的大道響起一陣金玉交擊的碎響。

待得塵埃落定,莫少英已與先前判若兩人,那黑色猶如實質的煞氣似條條黑蛇般遊走在周身上下,令人望之不寒而慄。

莫少英一面極力控制著煞氣的反噬,一面不住地望向周圍,卻見那葉天朔不知何時竟從陰影中徐徐走出,右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隱透寒光的骨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