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望著他,緩緩道:“看來,公子是恨上青青了。”

莫仲卿冷笑,毫不避諱的道:“難道不該麼?在一品居中,先是陳妄欲對你不軌,再到我那好師兄刺你的一劍,期間種種竟都是在逢場做戲!都是在博我同情!

你們一步步巧妙安排引我上鈎,這般處心積慮,為的就是讓我帶你來這洛陽,而我那好師兄也應該早知昭陽郡主在洛陽駐守,那昭陽郡主自不會懷疑我,所以連帶著也不會對你這個弱女子多加猜忌!

呵!說到弱女子,當真好一個軟弱!讓我猜猜,我在途中聽見那姜侯成死在青樓中應是拜你所賜吧,你殺他一是為了擾亂守城,二來更是為了他手中將令,對嗎?!如今昭陽郡主不在,洛陽危在旦夕,城內百姓人人惶恐,這一切都是因我之過!你又讓我如何不恨!”

青青聽他詞鋒銳利語露輕蔑,知道自己原先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已毀於一旦,這沒什麼,她不在乎,但是在她看來少帥對他這個師弟是極好的,所以必須試著解釋。

青青道:“當日,若是你肯答應少帥一起行事便不會生出這些事端。”

莫仲卿聽她不為自己辯解倒為二師兄莫少英開脫起來,當下回諷道:“答應?像他這般就連多年情誼也能善加利用的人,我莫仲卿可不敢與之為伍!”

青青勸道:“少帥並非你說這般不堪,他這麼做也是不想帶來更多的傷亡,若單從減少傷亡的角度來講,這連夜偷城總比白日攻堅要強上許多,至少百姓傷亡不會如此慘烈。”

莫仲卿聽她這般說辭,不禁笑道:“聽你的口氣,我是不是應該三拜九叩,感恩戴德?更何況你瞧他在那萬城之中放任手下的行徑,難道說這洛陽城破之後他會愛民如子?”

青青不厭其煩道:“你聽青青解釋,少帥短短數月不到便升至統領三軍之職,一半自是戰功所致,另一半是那玄真公主的功勞,所以于軍中實屬新貴,根基並不穩當。

那陳妄等人對他自是多有不服,加之那幾人又仗著自己是天星元老,所以惡習不改,可謂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城中行事也是以陳妄為首的幾人所幹出來的。

那時候的少帥見阻止不住,便索性放任而為,一來可博得軍中士卒的好感,二來更是為了做給昭陽郡主看,讓她誤以為少帥每到一處便會無惡不作,從而誘她出得洛陽將防線擴至周邊山區,如此一來才有機可趁。

而現在,那陳妄自是授首身死,其餘一派黨羽也被少帥騙去了欒川一帶,不過其間未免讓這些人懷疑,所以少帥將器重的楊將軍與他們一道走了那欒川路線。”

莫仲卿突然道:“你和說這些做什麼?難道我那二師兄對於陳妄那些人來說是軍中‘新貴’,對你廉貞使大人就不算了?”

“我……”

青青一愣,臉上微微一紅說不出話來。

莫仲卿冷哼一聲轉過頭去,聽著冰淩外叮叮咚咚的聲響顯得心事重重。

小半晌,那青青安慰道:“公子還請安心,少帥曾嚴令吩咐過不得傷了你和昭怡姐姐,方才青青未來得及與那初一說上話兒,待得城門通了,我將你們的身份道與他聽,他自會善待你二人。”

莫仲卿轉過來頭,道:“是嗎?他這般殫精竭慮、步步算計,一心謀劃洛陽。如今大事得成,虧他還記得我這般沒有利用價值的小人物。”

“你夠了!”

突兀的嬌喝讓莫仲卿稍稍一愣,就見青青面上鐵青,胸膛起伏不定,指著莫仲卿劈頭蓋臉地道:“坦白地講,公子你根本不如少帥,你只會抱著你那君子仁義紙上談兵,你又有什麼能耐?若不是昭怡姐姐拼死封住這個城門,你在少帥面前根本激不起半點的浪花,所以和少帥去比,你就是弱者。弱者天生就該依附尊崇強者,現在強者給你條活路,你可以不要,但我不允許你再侮辱他!”

這一刻,青青將自己常年身為一個上位者的氣勢給完完全全地展現了出來,顯見,她這個廉貞使在天星軍中有著不尋常的地位。

敏銳地察覺到這點的莫仲卿沒有說話,他甚至對剛才的貶低與冷諷顯得無動於衷。

他知道自己從某種角度去講是不如二師兄,但更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因此而嫉妒和惱怒。

這就好比飛鳥和魚,一個翺翔天空,一個暢游水中,雙方都不會對對方産生這種同類間才該有的情緒。

無疑,有這種想法的莫仲卿對二師兄是失望的,師兄弟多年的情分也已産生了深深的裂痕。

但裂痕的出現不代表決裂,他是個極重感情的人,即便理智上告訴他二師兄已今非昔比必須劃清界限,但潛意識仍是在替對方設想!

比如現在,他就想這青青的地位只高不低,可她為什麼如此袒護二師兄?

是幕後主使者的懷柔利用?還是盲目的崇拜強者?

他當然也知道當一個女人崇拜一個男人的時候,那麼愛情就離得不遠了。

那麼昭陽郡主葉千雪怎麼辦?

二師兄始亂終棄?

莫仲卿當然不信,或者心裡不願相信,這種糾結的情感促使著自己拼命找尋所有遺漏的地方為他開脫!

是了,那日在擊敗高公公的崖上與二師兄的對話,他那個眼神,他怎麼說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