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葉千雪領兵急往洛陽,沿路所見三兩村莊早已是殘垣斷壁,滿地橫屍,村村之中竟無一名活口!

那安插其間的隱哨自然發不出任何警示。

“他為了攻城竟不惜做到這個地步!”

她死死握住馬轡,怔怔地望著眼前慘景,不敢相信昨夜那與自己共枕一方山水的男子竟是如此狠絕!

“他為了秘密行軍,居然殺光了村中每一名老人和孩童!”

她深深吸了口冬月的寒氣,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這個時候需要的是冷靜乃至冷血無視,這才是一名合格將領該有的軍事素養。

她從小接受的便是這等教育――冷靜沉著,慈不掌兵。

但在這些之前,葉千雪首先是個女人,有著大多人女人面冷心熱,感性掛帥的特性。

而今天她看到眼前這觸目驚心的一幕還如何冷靜,更何況這一幕本可以避免!

“去他媽的冷靜,去他媽的柔情!”

此刻,這個元帥的女兒,聖上親封的郡主,竟不顧身份破口大罵,那雙眸子裡再也沒了冷靜沉著,有的只剩火山般的暴躁與彪悍!

身後各將領見葉千雪雙腿一夾胯下馬肚,嬌喝一聲,便驟然離了大軍,一騎絕塵而去,頓時面面相覷,未幾、各自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領著大軍急行跟上,馳援洛陽。

且說此時洛陽郊外已是落霞漫天,孤鶩北歸,自是一派祥和的初春之景。而在這如此別致景色地襯託下,誰都不會注意到那郊外數裡處的林間忽有群鳥飛天之景。

城牆上的守兵不會注意,來來往往的百姓不會注意,那在洛陽城中最大的青樓中,耳聽靡靡之音的姜侯成侯大將軍更不會注意!

自從那日諸將領命而去,這姜侯成雖之後被葉千雪命為東都守城大將,可他心裡卻一萬個不樂意。

他本是那京城之中北衙禁軍統領,官居四品,可謂大權在握,朝野上下不論是誰都給他三面顏面,可如今聖上卻命他做為葉千雪的手下來到這戰亂前線,可謂連降數級,所以他對當今聖上頗有怨言。

然而說到這些,他到現在還不曾明白聖上當日是搭錯哪根筋了,那聖旨是聖上親下下的,高公公也是他親自派來和自己暗自串通演戲的。

可臨到頭來不但放過了那葉千雪竟還加封爵位,從葉家一丫頭一躍成了昭陽郡主,而自己這個勞苦功高的北衙禁軍統領反倒被問了罪責,成了其手下,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帝王權術?要知道自己過往這個位置可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是跟隨葉天朔南征北戰,用鮮血換來的!那丫頭雖貴為葉天朔的千金,但是軍中無私情,只以戰功論英雄。

是以,姜侯成看不懂,也實在不想去懂。

而如今,這個葉千雪葉家丫頭,居然派一個名不見經傳,甚至無一官職在身的野小子莫仲卿去了白雲山,雖然現在無功而返回到了洛陽城中,但這豈不就是用人不當?豈不就是藉著大權在給自己穿上小鞋。

是的,沒錯兒!

而這守城大將看起來風光無限,實際上根本撈不到半點軍功戰績,沒有軍功便一日不能升遷,不能升遷又如何能重回京城執掌大權?!

所以他此刻怨毒了葉千雪。

這一肚子抱怨無法與身邊任何一人說起,因為這裡根本沒有他的朋友,部下,就連替自己說情的尉遲德也對自己生了生疏之意。

所以連日來,這姜侯成在這青樓之中流連忘返,幾經醉生夢死,心裡憋著鳥氣不能在戰場上發洩,只能在這此間女子身上來回洩憤了。

雖說這洛陽青樓之中女子姿色不錯,該凸的凸,該翹的翹,性子柔順,也有求必應。

可再好的肉,一連幾日吃下來也會讓人食之無味的。

那臉色竟是一天比一天更加不耐煩,青樓老鴇見狀自然也跟著提心吊膽了多日,生怕這姓姜的一個不悅便出手砸了她的地兒。

而在今晚她卻扭著細腰,眉飛色舞在姜侯成耳邊秘議一番,那嫣紅雙唇動得越快,姜侯成雙眼便越發明亮,顯得精光四射,躍躍欲試。

“來歷你都查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得很,保證清清白白,處子之身。”

……

洛陽的夜來得悄聲無息,大街小巷已是燈火通明。

而此刻那姜侯成所在的青樓從外望去,卻是漆黑一片不見任何光亮。

裡間舞臺上,星火燈光隱隱閃爍,看上去分外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