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僅要大搖大擺地吃,嘴上也要夾槍帶棒地微諷幾句,叫他有氣兒也給小爺我憋著,只聽他道:“這也行?不錯,好!不過既然用的不是麻雀,自然菜名也當改一改,嗯,不如叫‘百鳥朝鳳’豈不是更為貼切,也合了您縣太爺今夜這桌酒席的心意,哈哈哈哈……”

這笑聲如沐春風,孫知縣久經官場又哪裡聽不出他話中的弦外之音,當下唯有躬身在旁,再度附和道:“那是那是,只不過這道菜之所以還叫金絲酥雀那是因為還有下半道未上,不知莫小將軍可還有興致嘗嘗?”

說這話時,這孫知縣盡管仍在賠笑,可那雙眼神已盡是冷意,彷彿正被方才那句話給氣到了一般。

莫少英正在興頭上自然也不曾察覺孫宇的變化,一聽之下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慢說還有下半道,再來下下半道也是來者不拒。”

說罷,只見他抬手舉杯便待一飲而盡,然而杯至嘴角,突然‘滴答’一聲輕響,一滴鮮紅的鼻血卻是無巧不巧滴在了透明的酒水之中,又霎時泅散開來。

而此時的莫少英面色一白,更覺一股眩暈感驟然襲來,單手握力不穩,只聽“啪嗒”一聲碎響,手中酒杯已然碎落一地。

顯然,他中毒已深。

葉千雪視力模糊,聽聞杯碎之聲並不知場中情形,只是下意識的一把抓住莫少英的衣袖,問道:“怎麼了?”

“來人!”

回答她的是早已起身離座、滿臉冷笑的孫知縣。

只聽他一聲呼喝,其身後“家眷”紛紛抽出藏在袖口,腰間的長劍,“呼喇”一聲拉開架勢撲上前來就將二人團團圍住。

葉千雪由於眼睛不便瞧不清狀況,可當她聽到兵刃出鞘聲時,心便猛的沉了下來。而此時莫少英的身形已是搖搖欲墜,鼻血緩緩涓流不息,漸漸漫過雙唇,沿著下巴滴在了地上。

饒是如此,他仍硬撐著不倒,將葉千雪一把護於身後,禦動體內真氣,右眼立時閃過一片異芒,抽出流淵與一幹人等對峙。

他知道自己一時大意上了賊船,卻又不明白這使舵的孫知縣為何執意如此,難不成他誤認為我二人是假冒的?

這般尋思著,只見廳外院內火把亂舞人影竄動,來人似是愈來愈多,瞧其統一服飾竟是朝廷駐軍!

“朝廷的官,朝廷計程車卒怎會忽然對我們出手?難道他們反了?”

莫少英就算想破了腦袋也委實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實在有些讓人猝不及防,荒誕不經了。

而現在,他感到體內氣力正在迅速流失,雖再次用上了那義莊得來的煞氣堪堪撐住身形勉強不倒,但自從與開天一戰後,這煞氣每使用一次,便覺精神更為疲乏一分,久久難以恢複,所以他深知這煞氣是柄雙刃劍,在使用的同時也在慢慢磨損著身子。

然而面對此等危境,他也顧不得許多一面尋思對策,暗中逼毒,一面笑著拖延道:“孫知縣這是何意?難道我二人就是你要上的下半道菜?”

孫宇冷冷一笑,應道:“小將軍好聰明,這道菜上半道叫“金絲酥雀”,而你二人正是這下半道的‘籠中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