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杯茶,南泊同微微側頭,什麼也不說。

元清瀾茶杯舉了半晌,男人才緩緩接過手,擎置鼻息間嗅聞片刻。

不得不說,這小丫頭斟茶的功夫倒也不錯,真真出乎他的意料。

“以前主人都是有玉管家伺候,自然不知道除了磨墨,奴婢在斟茶這方面也略懂一二。”

小時候南泊同喜歡喝茶,天下的茶水他幾乎都品嚐了一些。久而久之,他在乎的早已不是茶種,而是泡茶的技術。

元清瀾深知他的脾性,於是在任何他喜歡的事物上都下了不少功夫。

南泊同吩咐她坐,她這才抽了把椅子坐下。

“遣走玉林孝,又親自泡茶……”男人仔仔細細端詳著手裡空了的茶杯,嘴角一斜“有事?”

對面女人的心一下子提起了不少。

“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主人,奴婢確有一事想問。”

正直晌午,陽光尚且明媚。

男人白衣青紗,側臉絕煞人間。

“你問。”

其實南泊同心裡已經猜到一二,她想問的無非是入賀殿那天晚上的事。

元清瀾眉頭一皺,聲音異常的小“入賀殿那名紫衣刺客,是不是主人的人。”

那晚他刻意收劍,不然以他的武功,絕不會受傷。

南泊同落在女人身上的目光明顯顫了顫,莞爾,竟又收回。

他滿了一杯茶,如酒水般飲下。

這個問題該怎麼回她。

她恰恰好好把自己逼近一個死衚衕了。

“阿瀾。你會怪我嗎?”

此時此刻,他此話一出,她的心竟百味雜沉。

所以他刻意退避一步,只為讓她出手殺了那名他派來的刺客。

等到死無對證,等到處罰殺死刺客的“違令者”。他便可全身而退,因為至少……人不是他殺的。

元清瀾笑了,不爭氣的眼淚也在那一瞬間滑過臉頰。

為了他死,她心甘情願。可得知他要自己死後,心裡也會有那麼一絲絲的痛。

許久,她才開口說話。

“君讓臣死,臣不死不忠。”

她微紅的眼睛看在南泊同的眼裡,他只感覺自己心臟某一處狠狠一揪。

好一個君讓臣死,臣不死不忠。

所以,她就是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