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瀾本以為他有什麼事要吩咐自己,可等了半晌,也不見面前男人開口。

南泊同攥著她的手腕,輕輕一翻,便盯著女人白皙的手心。

元清瀾任由他拉著,他不說話,她自此也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灑脫的鬆開手,繼而仰身躺下。他背部對著她,腦袋向榻裡埋了埋,如同少時兒童般。

元清瀾不知他剛才一系列的動作是為何,也不知他為何又突然拉住自己的手。

她想了想,終於得出一個結論……喝醉了酒的他早已意識模糊,甚有人言,醉酒之人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清楚。

元清瀾立在原地侯了一會兒,轉而吹了燈燭,推開房屋的門板。

屋外,女人扶著石地,弓著尚未完全康復的身子,漸而坐在門前的臺階上。

她將面前一片美景盡收眼底,而後卻又萬般無奈的搖搖頭。

皇宮院亭縱使千好萬好,也不即攝政王府的一草一木。不論她怎麼看,這懸在天際的月亮,終是沒有在府邸看時的圓……

屋內,暗光的環境將床榻上的男人吸進。伴著清晰微小的呼吸聲,南泊同緩緩睜開雙眼。

他起身,側頭瞧向窗前。

從李知瑾醉酒被抬走,到他莫名其妙拉住元清瀾的手,這段時間裡,他一直都無比清醒著。

其實南泊同一直搞不懂自己為何要裝醉,又為何在侍從奴婢扶他離開時會那般不自在。

他貪婪的想要元清瀾照顧,而不是他們。

許是他早已習慣這麼多年她陪伴在自己身邊,才會在以為她被呂太后處死後而心痛。

夜色孤涼,論難清;如若回憶過往,不知是誰埋葬了誰的幻想……

第二日清晨,南泊同推開門,卻見元清瀾侯在一旁。

男人半抬眸,定睛瞧著面前的女人。

不用想也知道,她定是在這侯了一個晚上。

“怎麼不回去睡。”

女人抬頭看他一眼,而後收回視線“這不是攝政王府,主人又不喜歡不熟悉的奴婢伺候。”

她這話,他竟無從反駁。

“你身體尚未痊癒,回去休息。”

“主人,”元清瀾突然叫他,雙目下是揮不去的真意“我們回攝政王府吧。”

她清楚的記得,昨晚他醉酒拉住自己說的那句話。

他說,他想回家

她惆悵萬千,並且刻骨銘心。

院面泥地上的霜好像化了,空中雜著溼土清新的香氣。遠處的黃雀似有飛來了,停在樹梢,翻著精緻的羽毛。

是暖陽從不吝嗇的光,溫柔的圈在兩人的身上。

那一刻,他彷彿再一次見到了兄長――在元清瀾站的筆直的身上。

那一刻,他再一次感受到……即便是此刻飄過的風,都是那般柔膩,舒適。

二人四目相對,在元清瀾溫柔的笑容下,男人也不自覺地彎起嘴角。

他一隻手扶著門板,淡淡道了句“好。”

…………

回府那日,元竹與玉林孝一直等在大門外。

老人伸長了脖子,長吁短嘆。

婉有人腳步聲響,不遠處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

“那是王府的轎子!王爺回來了,回來了。”老頭兒拍著身旁少年的手臂,兩眼放光。

元竹聞聲也張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