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說的哪裡話?”宇文晏低下頭,“屬下都是為了您著想。”

為他著想?好一個為他著想。

“時間會檢驗一切……”韓子桀身在他肩甲一側,視線正好持他相反一面,“忠心的,異心的。看看到最後,你是不是真的為本相著想。”

父親臨死前的遺願便是希望自己守在燕皇南雲卿的身邊,如今朝中各種勢力悄然壯大,他要做的,就是迅速崛起,以最近的距離和最強的力量,守燕朝皇室一個安穩,守燕朝百姓一個安康。

韓子桀獨自走出正廳,徒留宇文晏一人站在原地。

“你出生在這個世上的意義,是即使低進塵埃裡,也要護好燕皇的榮座!哪怕不被世人知曉你存在過……”

即使不被世人知曉存在過。

韓子桀永遠記得父親臨終前說的話,看似激勵的言語,卻是少年兒時最壓抑的噩夢,沉重著,從不曾釋懷過。

“畫好了?”

南泊同將畫紙展到女人面前“嗯。”

“這是……我?”

那張潔白的畫紙上,除了她心心念唸的沉鳥糖人,還有屬於那個年紀情竇初開的女孩兒。

畫上的她是笑著的,眼睛是兩道彎彎的月牙,一手還抱懷裡的盒子,一手握緊盒裡的糖人。

南泊同見她驚喜之色久久充盈於臉上,他便知道這幅畫他沒有白畫,她是喜歡的。

男人半抬眸,瞳孔不由地放大,最終對上她期待的眼眸,“好好收著,再弄壞,下次就真的沒有了。”

元清瀾眸眼中的期待一瞬間變成了驚訝。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他十五歲那年送給自己的沉鳥糖人早已被摔成碎片?

女人有些內疚“對不起……”

“又不是你摔壞的,道什麼歉。”南泊同想了想,似是故意打趣她一般“也對,你是該道歉,你沒有保護好它。”

“對不起。”

她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卻惹得對面男人一陣不快。

“被打壞的糖人你扔了。”

“沒扔!”元清瀾突然抬起頭來,急著解釋。

沒扔,怎麼可能會扔。

那支沉鳥糖人從收到手裡起,連吃都不捨得吃,每天安放在墨色長盒中,寶貝一樣的儲存著。即使摔了,碎了,也依然留著,就算化了,壞了,也從未不丟棄。

“還有點良心。”

南泊同起身,走至窗前。

那天無意間聽到下人談論她和元竹的事情,知道他們吵架了,並且吵架的原因竟是一支別人口中“不起眼”的糖人。

他出過府,也來到十年前賣糖人的地方,只是小販早已換了人,也再沒有沉鳥形狀糖人的出現。

南泊同轉過頭,一眼便是女人不雜任何胭脂水粉的清秀容顏。

所以,阿瀾。

我有想過再送你一支一模一樣的糖人,但可笑的是,這世間只此一支,卻被旁人輕易打碎了。

“這幅畫已經足夠了。”元清瀾衝著南泊同笑,將手裡他送給她的畫小心翼翼地,寶貝似的收在懷裡,“奴婢會好好珍惜。”

她笑著看他,可他的面容卻逐漸認真起來,睨著她溫柔的笑臉,漸漸失神。

短暫的沉默,他輕輕的開口,

“你不是我的奴婢。”

喜歡清瀾劫請大家收藏:()清瀾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