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南潯進空面聖,說是幾天前舉辦的狩獵比賽,南雲卿要對其嘉獎。

南潯找了他,便是盼望著宮行之路一同做伴,亦懇請燕皇為正直少年的南泊同謀個不錯的權位。

只是當時潔淨如紙的少年厭倦官場,他渴望一個太平盛世下,過他想過的安穩日子。

於是他告別母妃與兄長,獨自一人待在攝政王府。

本以為是好事之施,誰知半個月後傳來攝政王府的竟是他兄長突病離世的訊息…

南泊同的腳步停了下來,他頓怔在原地,面著前方墨色灑下的長空,一陣荒涼的悽笑。

什麼突病?什麼意外?

這些都只不過是呂太后與南雲卿為他們所犯下罪孽的掩飾。

若一切能重新來過,他那日無論如何也要隨著兄長進宮。

縱使粉身碎骨,墮落萬丈深淵……他也會先南雲卿一步拔劍,斬他的頭顱,濺他的汙血。

沒人會懂,南潯對南泊同來說究竟有多重要,嚮往世外桃源的少年,會為了兄長而不顧一切,甘願捨棄自己的夢想。

家破,人亡。

從此平江閣再無一人教少年撫琴,賞少年清奇的信仰與抱負。

再等等,兄長……再等等……

等他將南雲卿拉下燕皇之位,等他登榮耀之主。

等萬里河山歸於足下,等天下權臣奉他為尊。

蕭策躊躇在門外,時不時向屋內望去。

攝政王回來時,左肩處犯起血色,許是傷口裂開了。

他擔心,他心急。

蕭策自認大意,當時就是無論如何都應攔住他。王爺身上的傷還未痊癒,這次轉好的傷口又重新裂開。

“王爺,”男人敲著門面,深深低著腦袋“屬下去幫你叫太醫過來。”

“不用。”

“王爺!”

屋內茶碗摔地聲響頃刻間傳來,蕭策下意識地向後退去。他凝緊眉目,盯著看不清內室的檀窗,漸漸出了神。

“本王一個人待著,你回去。”

聞言,蕭策作行禮之勢。片刻,離了寢殿。

屋內墨黑一片,久久安靜不聞人言。

南泊同顧著月色映進窗前,他不點臘,不明燭,卻只求孤涼月色投射的點點微光。

一切都在向好發展,他這樣告訴自己。

這條路是他用血用命賭出來的,他早已沒有回頭路可走。

南雲卿,本王願自己所做一切皆萬般值得。所以,接下來的路,我們拭目以待……

往後的幾天裡,曉曉邊照顧著元清瀾,邊向門口探頭望去。她好像在盼望著一個人來,可那人始終都未再來過。

久之,符曉也就斷了念想。她安心照顧著床榻上的女人,也經常學著南泊同那日的樣子,打熱水來,幫她擦拭身子。

這幾天裡,王慶經常被李將軍抓來。每次都是等那老頭兒萬分無奈地診她沒事,李知瑾才安心放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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