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贏所在的角度,將空中的一切看在眼裡,那是一個身穿八卦袍,頭帶純陽巾的道士,猶如在清風中飄然而來,似乎生機大陣在此人面前,根本不複存在。

正是此人袖袍一甩,那道開山裂土的元氣刃,便被輕描淡寫地化解了,沒有一絲元氣呼嘯,彷彿隨風吹散的一縷青煙,再不見任何痕跡。

而那道士卻連看都沒看拓跋烈一眼,只盯著陣法中的水冰顏,又是一聲輕嘆:“傻孩子,你不該來的。”

此人的容貌並不出眾,甚至與洛贏的面具有一拼,平凡到讓人自動忽略,與他化解拓跋烈那一擊的手段,極為不符。

可洛贏卻覺得此人有種說不出的氣質,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歷盡滄桑的感覺,彷彿在無窮的歲月長河中,已經見慣了世間百態,能夠看破一切。

他並沒有仙風道骨的風範,也不會讓人有一絲反感,倒像是一個普通道觀裡的道士,又似乎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實在令人看不透。

拓跋烈同樣看不透,而他看不透的是修為,哪怕這道士出手時,他也沒看到任何氣息波動,難道真的有人能修煉到大道歸真?

“這位道友請了,在下拓跋烈,敢問閣下高姓?”拓跋烈自報家門,語氣中不自覺的頗為客氣。此人在舉手投足間,便能揮散他的一擊,簡直深不可測。

痴道士還未答話,洛贏就已經一陣心虛,他哪能想到,會在這裡碰上拓跋烈!

聯想到邊陲軍對此人的描述,幾乎完全吻合,肯定假不了,自己殺了他那倒黴兒子,卻在這種地方遇見,實在有些尷尬。

洛贏想學那兩個武王,走為上策,但他跑得掉嗎?

拓跋烈自然也知道雷嘯溜走了,但他並不在意,有了二人之間齷蹉的把柄,雷嘯的通敵之罪是跑不掉了,那種人以後還可以利用。但他顯然不想放過洛贏,現在最主要是這個道士,一個能讓他感覺到極度危險的道士。

這時,那道士開口道:“貧道沒有姓氏,世人喜歡稱一聲痴道士的,便是貧道了。”

那道士的語氣,既無冷傲,亦無不屑,但他卻始終未看拓跋烈,只是盯著水冰顏,眼中帶著憐憫。

“果然是你!”

拓跋烈的眼睛急劇收縮,雙拳緊握,他猶豫了片刻,深吸口氣道:“在下冒昧,想帶走一人……”

還不待他說完,那痴道士便打斷道:“一切自有定數,貪念是因,喪子是果,果再變因,又生嗔念……施主如能及早跳脫,福祿自在心中。”

拓跋烈強忍著怒氣,道:“貪念又如何?世人皆有貪念,難道我兒就該白白枉死?因果迴圈我不懂,只求讓我將此子帶走,拓跋烈感激不盡!”

洛贏睜大眼睛,這道士似乎大有來頭,連拓跋烈都認識他,而且客氣得不要不要的,老道啊,你可千萬不能點頭啊!

可這時,有個比他更焦急的聲音,虛弱的說道:“前輩…求求你…救救洛贏……”

“傻孩子……”痴道士無奈搖頭,又道:“你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