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只是靈巷小屋中的小小故事,而外面京都城內掀起的才是狂風暴雨。

安霸被殺,整個安平侯府都炸成一鍋粥,其父安平侯怒髮衝冠,匆匆帶著一府的下人到護城營興師問罪。

李迴風早已瞭解到一切,命人將大門緊閉,施以大陣,憑安府的人根本無法進入。

“這李迴風反了?等老祖回來,要他好看!”

安平侯罵罵咧咧地離去,但即使對方開門,又能興何師,問何罪?

他們頂多交出那隻作為罪魁禍首的妖獸,這怎麼能洩恨?

“霸兒生前與誰起了衝突?”安平侯咬牙切齒地詢問,眼中陰暗似吞沒周圍的光。

下人被嚇得渾身一冷,打了個寒顫,“根據各處探尋的資料,那人名叫王欞,原先當過一段時間萬宴樓的掌櫃,如今不知其下落。”

“不知下落?不久前還與我兒動手,殺了我府的長老,現在突然不知下落?搜!就算把京都給翻個底朝天,也必須給我找到他!”

安平侯於大街上嘶吼,不遠處一個路人被嚇得驚慌失措,轉身就想遠離這裡,卻不料安平侯拔出一把刀,狠狠劈在了他的身上。

怒火滔天,殃及無辜。

一屍之亡,驚動街上所有的人,一個個紛紛竄逃,生怕受到無妄之災。

安平侯看著這些螻蟻狼狽的樣子,心中才莫名舒服了許多,冷漠的聲音傳入下人耳中,自己則憤然遠去,“給我搜!”

……

偏安一隅的王欞還不知外面的混亂,靈巷店鋪的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十八號碑鋪一開門,不管裡面是誰,都是人們趨赴之地。

參悟到蒼生力,王欞對每一種級別的刻碑都心懷真摯,拋開獎勵的厚薄,這已然成了修行的一種心境。

眾生的一世化為短暫一念進入王欞腦中,靈魂深處的因果紋越堆積越密集,他知道自己或許窮極一生也很難了卻所有因果,只能順其自然,挑些可行的,又或者牽扯甚大的,可從中獲得大道行。

莫冥的訊息倒是很靈通,知道王欞回到了店鋪,派人送來的竟不是普通的屍體,下午官吏運過來的,就是一具二品之屍。

二品屍體,需刻三紋碑,但問題是,王欞沒有相應品質的石碑。

“上面給了我一個令牌交付於你,你可去城中天碑坊購買石碑,賬額自會有人記下。”

官吏交給王欞一枚令牌,上面寫著一個“靈”字,散發著濃郁的靈氣,讓王欞都有些興嘆,想來是莫冥親自制作的。

沒辦法,出於生計,王欞關上屋門,離開靈巷,前往天碑坊。

自從習得落紙成碑的法門後,他完全不需要購買普通石碑,除了從五爺詭異的鋪子裡買了兩座雙紋碑,再也沒有買過石碑,更別提去天碑坊了。

來到大街之上,他才發現京都的氛圍變得格外緊張,鮮有尋常百姓來往,全是官兵在四處搜尋,家家戶戶地尋找,頗有一方之霸的行徑。

王欞刻過不少碑,也算閱盡整個京都的風貌,這些官兵的穿著王欞瞭解,是安平侯府的府兵,那他們搜尋的自然就是自己。

他不知道有幾人見過自己的樣貌,但為了萬無一失,一道易容術變成另一副模樣。

“喂,前面的,站住!”

一個官兵將王欞攔住,掏出一張紙,厲聲質問道:“見過這個人嗎?”

王欞瞳孔一縮,這紙上畫的不正是自己嘛?竟有人記下了自己的容貌,還繪畫地惟妙惟肖,相差無幾。

“沒見過。”

王欞茫然地搖了搖頭,被官兵一下子推開,不再盤問他。

自古英貌惹人辨,看來自己就快藏不住了,若不是他明面上沒有收到護城營的海捕文書,這畫像就該貼在京都各處的大街小巷上了。

王欞悄然離去,不想平生事端,迅速奔赴城西,一座巨大的閣樓映入眼簾,輝煌的氣勢如同皇宮般恢弘,矗立在那裡,彷彿整個城西只有這一座建築一般。

閣樓內外進出的客人不少,他所在靈巷的靈師們石碑用盡也只能來此購碑,託人運送到自己鋪子裡。

天碑坊壟斷了京都的石碑生意,價格自然比四方城池中的昂貴不少。王欞深有體悟,一塊普通的石碑能抵上五爺鋪子裡的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