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順著光潔的腳踝滑下, 薛鋮捧著溯辭的臉吻得深入而沉醉,舌尖殘存的那點酒意渡入對方的唇齒間,溫軟的唇舌勾纏,他貪婪地掠奪她口中的香甜,一手滑向她的頸側,一手探向她的腰跡,將她攬向自己。

風穿竹林而過,帶著濕潤的水氣闖入屋中,捲起輕紗幔帳貼向薛鋮身側, 粘向溯辭垂落的衣袂,將二人輕輕包裹。

薛鋮手上發力,隻手將她抱起, 放在自己腿上,這才松開她的唇, 輕輕撫摸她頸側的肌膚,看著她淺淺喘息, 啞聲道:“溯辭,此生能遇見你,實我之幸。”

前世無知無覺的橫沖直撞全在遇見她的那天戛然而止,開始折向另一個雖然未知、卻能看清一切迷局的道路。他甚至開始懷疑上蒼重新給他一次機會,是否就是為了遇見她。

“那當然。”溯辭一點也不謙虛地滿口應下, 道:“為了能到你身邊,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薛鋮親暱地蹭了蹭她的鼻尖,笑道:“真是辛苦夫人了。”言罷又湊去吻她。

溯辭緊緊貼著他, 推著他的胸膛想把他壓向地面,薛鋮識破她的想法,緊緊圈著她的腰,又捉住她的手,在她唇邊低語:“想做什麼?”

溯辭吟著笑,伸出粉嫩的舌尖在他唇上勾過,曼聲問:“將軍以為呢?”

薛鋮輕咬她的唇瓣,用行動代替了言語。

然而正當他準備將溯辭抱去屋內時,瀟瀟雨聲中突然傳來一絲異樣的動響,薛鋮尚未起身,想也不想地抱著溯辭往旁邊一滾。

只聽篤篤篤三聲,在方才他們坐的位置,赫然釘著三枚短鏢!

薛鋮扶著溯辭起身,警惕了看著短鏢襲來的方向,拉著溯辭慢慢走向放置一旁的佩劍。

然而這一擊過後,竹林中再沒了動靜,又或是這細密的雨聲遮住了那輕微的聲響,薛鋮不敢大意貿然上前,只將溯辭護在身後,聚精會神捕捉著哪怕一瞬的異常。

時間緩慢流逝,再幾乎教人以為方才那一瞬只是錯覺的時刻,呼嘯的風聲夾雜著鎖鏈的窸窣聲陡然從身後傳來。薛鋮驀然轉身,摟著溯辭彎腰仰倒,勾著鐵索的飛鐮幾乎貼著面門而過,一擊落空後又很快連著鎖鏈被拽回。

薛鋮拔劍出鞘,立即帶著溯辭直起身看向襲來的人,只見四個各持一對飛鐮鎖鏈的蒙面人慢慢走入屋內,在光滑的木板上留下一個有一個濕漉漉的腳印。

“來者何人?”薛鋮冷聲發問,但意料之中的未得到任何回應。

蒙面人的目光在薛鋮面上一掃而過,隨後落在了溯辭身上,溯辭心頭一跳,很快反應過來,蹙眉道:“黎桑?!”

那一瞬,蒙面人動了,鋒銳的飛鐮脫手而出,齊齊擲向溯辭。薛鋮即刻提劍就擋,然而溯辭沒有趁手的兵器,僅靠薛鋮一人難以攔住四對飛鐮,她看著一隻漏網之魚切向自己,閃身避讓的同時伸手握住了連線的鎖鏈,順勢輕身而起,攀上了房梁。

赤裸的足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溯辭翻過房梁,帶著那截鎖鏈繞過木櫞落向地面,同時手上發力狠狠一拽。

那鐵索飛鐮不知是用什麼東西扣在蒙面人腰上的,被她猛地一拉,令那蒙面人猝不及防向前跌了幾步。薛鋮瞅見空檔頓時一劍蕩去,與此同時溯辭將鎖鏈在手上飛快纏了幾圈,向反方向發力狂奔幾步。

這些蒙面人善用飛鐮遠端布陣,但一旦近身自然敵不過薛鋮的快劍,一個避閃不及便被薛鋮一劍貫胸。鮮血濺落,看著同伴抽搐著倒地,剩餘三人頓時後撤幾步,又將飛鐮向薛鋮纏去。

此刻溯辭距薛鋮已出五步之外,忙甩開鎖鏈正欲上前相幫,然而後背陡然一涼,令她生生止住步伐扭頭看向身後。只見雨幕重重間又有三個蒙面人持劍躍入屋內,劍鋒直沖她而來!薛鋮被飛鐮絆住手腳,卻也察覺了她這邊的異狀,頓時驚叫道:“溯辭!小心!”

溯辭急中生智,一把抓起鎖鏈絞住逼近的利劍,彎腰側翻,又避過了劈下的兩柄劍。但這幾人訓練有素,很快從溯辭手中脫身,又齊齊攻來。

細長的鎖鏈在她手中如長鞭般舞動,一次又一次化解了逼至眼前的殺招,但這些人武功不俗又是有備而來,溯辭不會用飛鐮,僅靠鐵索能守卻難攻,也漸漸有些吃力起來。

薛鋮那邊又捅穿一個蒙面人,這才得以從層層鎖鏈中脫身,回護溯辭。

看見她被鐵索勒得發紅的手,薛鋮心頭湧起怒意,狠辣的劍招不遺餘力地施展開,頓時迫退了那三個蒙面人。那三人互換了一個眼神,又提劍纏向薛鋮,一人虛招先行,後兩人專攻薛鋮空隙,頓時緊緊咬住了薛鋮的注意力,令他無法分神。

而溯辭剛喘一口氣,想到那幾個使飛鐮的蒙面人,不敢大意,立即回身看去。然而除了那兩具倒地的屍體,另兩名蒙面人竟憑空消失在屋內。四周幔帳隨風而動,竹簾低垂,成了絕佳的藏身之處。

她握緊了手裡的鐵鏈,屏息凝神四下張望。眨眼的瞬間,涼風吹開幔帳,一名蒙面人赫然出現在一側帳後,同時飛鐮脫手而出,擊向溯辭。

溯辭同時甩開鎖鏈,鏈條纏住飛鐮,她翻轉手腕驀然用力一拽。但這回,那蒙面人不知何時接下了縛在腰間的鐵鏈,在她發力的同時突然鬆手!溯辭猝不及防,頓時向後急退,而就在這瞬,她身後另一個蒙面人擲出鎖鏈,纏向她的後背。

溯辭用盡全力翻身避讓,然而還是慢了一步,鐵鏈纏住她的兩隻手臂,頓時將她拽著向後倒去。而面前的那蒙面人疾步而來,也將鎖鏈纏住她的腰腹,二人一見得手,同時朝屋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