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姻緣(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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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 京城市井間飛快傳開一條訊息——九寶茶樓那個算卦奇準的白衣仙姑將在月圓之夜蔔問天機,可窺古今天下萬事。但只蔔一卦,此卦千金起,將於明日再九寶茶樓公開競價,由價高者得之。
此訊息甫一放出,滿京嘩然。甚至有不少權貴聽聞此事,有的嗤之以鼻,有的躍躍欲試。
在府中逗鸚鵡的瑞王薛昭珩聽下人說起此事,嗤笑道:“或許咱們的太子殿下該去求一卦, 問一問他到底能不能問鼎那至尊之位。”
這話說得十分露骨,然而侍立的僕從早已見怪不怪,面上波瀾不驚。
不過多時, 錢十一順著遊廊疾步而來,薛昭珩見狀揮退了僕從, 把剩餘的鳥食撒回碟中,看著他在身前單膝跪地, 問:“如何了。”
“依殿下所言,均已辦妥。”錢十一答。
“甚好。”薛昭珩大笑著靠回椅背,道:“盯著太子那邊的動靜,我要看看他如何壯士斷腕、自折羽翼!”
在仙姑蔔算天機的訊息飛快傳開的同時,大理寺又接到了一樁十分棘手的案子——禦史臺監察禦史宋書的長子被人割喉死在家門口, 血濺門扉,慘不忍睹。巧的是這位宋禦史前日才剛剛遞了摺子彈劾兵部尚書魏荃濫用私權、縱容親屬強佔民女等數條罪狀,其子慘死, 整個禦史臺都為之憤怒。
禦史大夫季明淵領著一眾同僚浩浩蕩蕩跪在宮前,慷慨陳詞,請求聖上徹查此事。又將宋書彈劾魏尚書一事點出,嘴上雖說的都是信任魏尚書為人、斷不會做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但落在旁人耳朵裡卻不是這麼回事。急得魏荃嘴上燎泡,趕忙也跪去了宮前,為證清白力竭聲嘶,吵得承光帝腦仁疼,一揮手將案子推給了大理寺。
大理寺著手查案,沒過幾個時辰便在宋家公子身邊發現了遺落的柳葉刀,上頭的紋路與先前發現的那枚令牌一模一樣!同時經驗豐富的老仵作更是一語道破,言說宋公子被人一刀割喉而亡,刀法極快,無論作風還是傷口都與二十多年前名騷一時的竹柳公子如出一轍!
這下急得不止是魏荃,連太子都失手摔了茶盞。
據禦書房當值的內侍所說,太子從禦書房出來時面色十分難看,額上又紅了一塊,甚至隱有血跡斑駁。
東宮風聲鶴唳,薛鋮這邊也被天子餘怒波及。
北魏使者遇刺在前,不到兩天,朝廷命官之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殘殺,負責京城治安的左驍衛免不了責罰。只是如今案子未破,加上太子牽連其中,承光帝只能將薛鋮訓斥一番,責令他協助破案,絕不可再旁生枝節。
相比太子的失態和旁人的憂心忡忡,薛鋮顯得平靜許多,甚至有些恰逢及時雨的感覺。
無論此事幕後主使是誰,目的已十分明朗——牽扯出二十多年那個消失的竹柳公子和太子之間的聯系。堂堂一國儲君在暗處蓄養臭名昭著的殺手,這種事莫說承光帝,恐怕滿朝堂的人都絕不願意見到。
但竹柳公子本就行蹤詭秘,加上已消失了二十多年,無人知曉他究竟是何方神聖。這恰恰給了薛鋮一個完美的、可利用的身份。
現在身處晉國的北宮政,為何不可以是這個竹柳公子呢?若能把這個“兇犯”扭送到黎桑面前,不知他會是何種表情?
與此同時,遠遠圍觀完大理寺查案的溯辭在袖底撚著手指,慢慢往茶樓走。只覺這晉國內憂外患,果然應了星象中將亡之兆,不免長長嘆了口氣。
薛將軍,你可要加油啊。
等她回到茶樓準備歇口氣,卻看見一個四十來歲的嬤嬤正含笑向她走來。
“仙姑。”那嬤嬤生得一張圓臉,眉目溫潤,語氣十分客氣,“我家夫人想向仙姑求一卦,不知仙姑可否賞光?”
溯辭瞧她面相極好,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她口中那位夫人,只見一個素衣女子坐在窗邊,梳著高髻,發上並無多少釵環首飾,整個人透著一種溫和雅緻的氣息,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主母。
“嬤嬤客氣了。”溯辭微笑頷首,隨嬤嬤一同走向那位夫人。
溯辭行禮後落座,開口問:“不知夫人想算什麼?”
“想請仙姑替犬子算一算姻緣。”素衣夫人眉目含笑,聲音十分溫柔。
溯辭恍然,十分嫻熟地擺出蓍草竹簽,又問她要了一樣所蔔之人的貼身之物,慢慢在桌上擺出陣型,嫻熟地推演起來。
這期間素衣夫人十分好奇地將她打量了一番,斷斷續續地與她閑話起來:“做兒子的對這種事從不上心,我也不好催促,只能找這些法子旁敲側擊問一問。”
溯辭手上動作不停,飛快抬眸看了眼素衣夫人,笑道:“夫人苦心,令公子必能感同身受。”
“若真是如此,我可要燒高香了。”素衣夫人笑著看了眼身邊的嬤嬤,又道:“他常年忙碌在外,連個哪家的姑娘都不曾留意,更別說什麼可心的人了。每每提及總是推搪阻塞,我和他爹實在無奈。”
溯辭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唔,難怪這卦象早年姻緣一片死寂,原來是自個兒不上心。
“最近他爹突然來和我說,說這小子怕是有了心儀的姑娘,卻藏著掖著不知上進,只怕要眼看著姑娘被旁人帶跑了。”素衣夫人掩口輕輕一笑,“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才來仙姑這裡求一卦,好安安心心。”
嚯,紅鸞星動,好事將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