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迷谷(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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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火光將依偎著的兩人的身影投在石壁上,暖橙色的光暈籠罩身周,帶著幾分天成的曖昧氣息。
但薛鋮正在做的事跟這種氛圍半點沾不上邊。
匕首刺入傷口,將滿是倒刺的箭頭剜出,緊接著止血上藥一氣呵成。即便隔著層層衣料,他依然能感覺到肩頭的刺痛,十有八九已經見了血。
下嘴真不留情。
薛鋮無聲咧了咧嘴,低頭翻出內袍撕出布條準備包紮。溯辭慢慢鬆了口,依舊埋首在薛鋮肩頭一動不動。
待撕好布條,薛鋮發現了一個棘手的問題——她傷在背後,若想妥善包紮,至少也要穿過腋下,難道要隔著衣服?
肩背雪白的肌膚映入眼簾,此時他從拔箭的緊張狀態中回過神,見到溯辭這幅樣子,不免耳尖發熱默默撇開了眼。
然而傷口必須包紮,薛鋮盯著石壁吐了口氣,穩定心神後再度垂眸,低聲一句:“得罪了。”而後伸手將她右肩的衣衫褪下。
渾圓的胳膊暴露在視線中,微微移動目光還能看見修長鎖骨的一角。布條從腋下穿過,一圈圈纏繞肩頭,手指無可避免地偶爾觸碰上溫熱的肌膚,細膩的觸感令薛鋮的動作時有停頓。這短短的數分鐘可堪比一場硬仗,等他最終系緊布條、視線從她的肩頭解脫,不由得長長鬆了口氣。
原本完好的衣衫早被撕得七零八碎,即使攏回肩上,也無法遮全肩背的肌膚。薛鋮想了想,還是脫下外袍罩在溯辭身上。
拎著水囊回來的魏狄恰恰看見了這一幕,寬大的外袍罩下,雪似的肌膚一閃而逝。此刻薛鋮背對著洞口,以魏狄的視角只能看見自家將軍正攬著溯辭,而溯辭的腦袋擱在薛鋮的肩窩,簡直就是相擁的姿勢。
魏狄拿著水囊停在了洞口處,默默看向洞頂,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將軍果真神速也。
可惜這麼一個大活人進石洞薛鋮不可能察覺不到,他甚至沒有回頭,一邊整理外袍的邊角,一邊開口問:“找到水了?”
“找到了!”魏狄的思緒從九霄雲外回落,即刻上前將水囊遞給薛鋮。
薛鋮隻手拔開木塞,伸手輕拍溯辭的腦袋,溫聲道:“來喝點水。”
懷裡的人一點反應也無,只有均勻的鼻息噴灑在他的肩窩。薛鋮皺了皺眉,伸手慢慢將溯辭側過身,只見她面色煞白雙眸緊閉,已然昏睡過去。
薛鋮心下一軟,又從內袍上撕下一小塊布,沾上水一點點浸潤她幹燥的嘴唇。
魏狄見狀又慢慢挪回了洞口附近,撿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默默掏出了幹糧。
長夜寂寂,鬼麵人受傷,那些黑衣殺手一時半刻也追不過來,薛鋮並不太擔心,反倒是溯辭的傷勢令他心下擔憂。
山澗的夜很涼,溯辭傷在後背自然不能躺在地上,可洞窟中也沒有什麼可依靠的舒適之處,所以薛鋮讓她半伏在自己身上,披著外袍也能暖和些許。可即便如此,等到後半夜,溯辭開始在他懷中瑟縮起來,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他的衣襟,向他懷裡貼去。
薛鋮睜開眼,立即伸手探上她的額頭,入手溫度滾燙。
到底還是發熱了。
他眉頭蹙起,飛快用冰涼的溪水浸濕布條,貼上她的額頭,同時伸手攬過她的腰身,把她往懷中緊了緊,緩解了深夜的寒涼。
整個後半夜薛鋮都沒能閤眼,反複用溪水給她降溫,直到天際翻起魚肚白,那燙人的熱度才減弱了一些。
薛鋮長舒了口氣,仰頭靠在石壁上淺眠片刻。等天光透亮、魏狄探路歸來,他背上溯辭,三人一道向谷中摸索前行。
山澗中的樹木極高,樹幹筆直拔地而起,樹冠枝葉繁茂,陽光被葉片的縫隙切成絲縷,一道一道投射在滿是落葉的地面。
落葉在靴底發出咯吱的聲響,鳥兒的啼鳴聲在谷中回蕩,偶爾還有小型的走獸在林中一閃而逝。顯然一副人跡罕至的模樣。
舉目看去,每一顆樹、一段路的模樣都十分相似,即便提早確認了方向,一路走來景色竟沒有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