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貴封後退一步,震驚地抬眼盯著氣勢陡然變得強大起來的陸赫青。難怪此人敢獨身離京來他們村,雖說這裡離京都並不遠,但終究是還有著不遠的距離。一路上過來,怕是也不見得有多太平。

“你是何人!”馬貴封嗓門大,大喝一聲便撼動了院中杏樹上的葉子,無風自動地搖了搖,便飄飄灑灑地落了下來。同時,他這一嗓子竟奇妙地吵醒了正昏昏沉沉的苗青瀾。

聽到身後的動靜,陸赫青再沒心思對付馬貴封,忙不疊地轉身回去,迅疾如風地跑回了床榻邊。昏睡著的苗青瀾小小地嚶嚀幾聲,漸漸有了醒轉的跡象。這點微小的變化,無疑給了陸赫青莫大的驚喜。

“你可算是醒了?”陸赫青欣喜地湊上前,伸出手溫柔低摸了摸苗青瀾冰涼的額頭。原本沉甸甸低壓在心頭的擔心憂慮隨著苗青瀾的醒轉而輕鬆了起來,他頓了頓,繼而又擔心地問,“可還有哪裡不適?”

“我好著呢!”雖然聲音有些沙啞,但苗青瀾仍然是微微彎了眼眸,她微微點了點頭,回應陸赫青,安撫他一顆胡亂躁動不安的心。

“別擔心!”她說。

得到陸赫青的回答之後,苗青瀾才得了空閑,放心地打量起自己身處的環境。屋子雖然簡陋,但是必需用品卻都備好的,收拾地倒也幹淨,一應擺設也都齊整。想來屋主人也是個愛幹淨的女子。苗青瀾暗暗點頭。

如此打量了一番,她才又看向陸赫青,困惑地問他:“我怎麼了?”她當時明明就在陸赫青身邊的,怎地才一轉眼身邊就沒了陸赫青的身影,而且周圍都是水。又想起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湖邊,她便知自己此刻身處何地了。

只是,她到底是如何跑進湖裡的?這卻是不知了。

陸赫青也搖搖頭,他也是不知苗青瀾為何會掉進水裡,就算是村民太熱情……想也不會出這檔子事。只是任他想破腦袋也終是想不出苗青瀾這是遇見了何等神氣事件,本以為或許問問苗青瀾會知道,哪知道她才是更迷茫。

“這村子有古怪!”良久,陸赫青才皺著眉道。

苗青瀾也是深有同感。

“你小子說什麼呢!啥叫這村子有古怪!自己有毛病敢怪我們村子有古怪,是活膩了不成?蘭花好說話,人美心善,我可不是!”這邊兩人正說著話,突然一道粗獷的聲音插了進來,那言語間竟是絲毫不客氣,甚至語帶威脅。

“這是誰?”苗青瀾才剛剛醒來,並不知道這兒是誰的家,甚至連什麼蘭花是誰也不知道,更不用說眼前這夾槍帶棒說話的漢子了。不過看這滿臉鬍子的漢子,莫名地她竟然覺著有些熟悉。她眨了眨眼,恍惚間好像看到了當時初見時那個滿臉毛的陸赫青。

“他是這屋子的主人,也是我們要找的人,馬貴封。”陸赫青見苗青瀾躺得不舒服,便將她抱了起來,讓她枕著自己坐在自己懷裡。而後,視線掃向一臉兇惡地瞪著他們的馬貴封,淡淡道。

陸赫青說的漫不經心,馬貴封卻是聽得心驚肉跳。

他之前倒是得了信,說是有人尋他。雖然也不知道是為何事尋他,想來那人也只是聽誰說起過他,斷不可能還識得他。可如今,面前這人竟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而且從他並不在意的態度也能看出來,他並不怕他!

難不成這小白臉還有什麼依仗不成?

馬貴封面色不變,心裡卻是將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翻了個遍,腦子裡卻並沒有這般樣貌的人。而且此二人明擺著就是一對夫妻,即便不是夫妻,那也不是什麼好到哪兒去的關系,也不知他的蘭花到底是咋想的。

倘若真是後一種,那此人更是萬萬沾染不得!且觀他氣度樣貌,如何都不像是瞧得上他們鄉下村裡姑娘的。蘭花這夢呀,看來是註定要碎了!馬貴封暗暗嘆了口氣,但他打量的目光裡仍然沒有收回警惕的審視。

面前俊秀的公子和病弱的女子之間,無論怎麼看都極為恩愛。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但是……馬貴封瞪大了眼一臉兇狠地看著兩人,粗聲粗氣道:“你是何人?為何識得我?”他不過一個小小士兵,承蒙將軍不棄才得以跟著學些手段,長了些旁人不曉得的見識,但說到底,他仍然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可是此人非但尋到這兒來了,還能夠準確叫出自己的名字,怕不是別有用心之人吧。

馬貴封想的多,陸赫青卻是全然不知。他只冷著臉看杵在門檻上的馬貴封,心裡暗罵自己糊塗,竟然忘了給自己的臉做點什麼了。不過這會兒也由不得他了。馬貴封雖然是個粗人,但他心思活絡,行事小心謹慎。怕是這會兒早把他的模樣記到小黑冊子上了。

陸赫青滿臉黑線的想。

“馬貴封!”他突然沉聲大喝,卻是聽得原本怒目圓瞪的粗莽大漢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這是來源於身體的最直接的反應。

“末將在!”

作者有話要說: 更了更了,不好意思小可愛們,更晚了!!!主要是不想把一章分開發,也不想變成短小君,所以……更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