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問!”陸赫青不耐地掃了她一眼,竟是多說一個字他都覺浪費。陸赫青掃過一眾噤若寒蟬的看戲貴女,拖起苗青瀾的手便直接往院外去。

“疼不疼?”他心疼的看向低頭不語的苗青瀾,他只是看著她臉上鮮紅的巴掌印就心疼不已,也不知這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她疼不疼……不行!他不能忍,人欺我一丈,我必十倍還之!他眸中寒光一閃而過,當面對苗青瀾時,那眼眸之中的溫柔情意遮都遮不住,滿溢而出。

——無礙的。

苗青瀾搖搖頭,卻是並不在意。一點小小的紅腫罷了,也就是瞧上去嚴重了些,實際上並無大礙,而且她雖然不躲,卻也不是說她便要生生受了這一掌!若非她啞疾未愈,她定是要好好回敬回去才是。

“如何會無礙?”見苗青瀾如此輕描淡寫,陸赫青卻是急了。他都不敢伸手觸控那一片紅,心裡只恨自己出現的太晚,“無論如何,先讓趙寶寶給你用點藥,不然我們直接回府?告知岳父一聲便可。”

——別別別!

苗青瀾連連搖手,她臉上這巴掌印還要留著對付不帶腦子的沐蓉蓉呢!

——我可不能白挨這一巴掌,自然是要討回來的。

苗青瀾蹙著眉,一臉“你別壞事”的表情,她可不是她們那群不知人間疾苦且沒事就耍些腌臢小手段的千金貴女。

好歹如今她也是景寧候府少夫人,也是有錢有權一族的,她如何肯許自己吃虧。若是她在這些貴女們手下都能吃虧,那景寧候府的顏面她又如何保得住?

苗青瀾自有思量。若不是今日那位沐姑娘行事實在太過囂張,且不分青紅皂白便胡亂拿人,她也不會想出法子來對付她。可以說,今日這一出,完全是她自找的。

“證據?”陸赫青愣了一瞬,旋即很快便想明白了苗青瀾想要做什麼。只是他仍然有些擔心,沐王府如今尚未式微,苗青瀾這般冒冒然行事,恐得不到好。

縱使陸赫青不太贊同苗青瀾以身試險,但他卻不太願意阻止她做她想要做的,擔心的問她:“如此會否太過冒險?”

對於陸赫青的緊張擔心,苗青瀾卻是一副無事人一般的模樣,竟是絲毫不放在心上,也不認為自己會如何。她微微笑著寬慰他。

但令苗青瀾沒想到的是陸赫青竟然沒再勸說她,反而甚是嚴肅地詢問她接下來要如何做。

苗青瀾神秘一笑,將自己的計劃一一說與他聽。聽罷,陸赫青便完全打消了自己的顧慮。自家媳婦兒雖然吃過很多苦,但明顯她並不是個只會吃虧的性子。

其實,她很聰明!

完全放下心之後,陸赫青也便不再多說,他牽著苗青瀾走過兩道拱門,又穿過長長的抄手遊廊,而後才慢悠悠的走進前堂大廳。

苗寶成和苗母便坐在前排高凳上,邊上還一溜圓地坐了好些個氣度不凡的男子、婦人。

這些貴人們的衣服用料都是極為講究的,且有幾人身上穿的還是苗家綢莊最新出的一款極為珍貴的綢緞。

苗家乃皇商,但凡苗家綢莊出品自然不論花色還是質量都是絕無僅有的,是以苗家的衣料往往一出便被搶售一空。

作為苗家的女兒,苗青瀾自小便常去織坊以及店鋪裡走動,她對各種綢緞品級或者刺繡花樣都極有研究。

從小耳濡目染且她自小便極為聰慧,便練就了一雙毒辣的觀賞綢緞的眼睛。她只需看上一眼,便能分辨出這件衣裳的用料及繡功,甚至連何年何月出品都能精確說出。

此番她一看這些人的衣著便不難猜出這些人的身份,因為有幾人身上穿的便是今年新出的貢綢。

能穿的起貢綢的人,身份非富即貴自然不是一般可言。苗青瀾一下子便猜出了那幾個都是誰。這也多虧了侯夫人昨日便詳細的與她一一分說,為的便是讓她也知道知道今日都有哪些人。

幸而苗青瀾記性極佳,侯夫人只是說了一遍,她便將這些人都一一記下了。

那左側上首著青綠華服的胖圓又留了兩撇鬍子的中年男子,怕便是沐王爺了。觀之面相祥和,眯眯笑著似乎是個和藹可親的王爺,可誰又能想到這位美女彌勒佛一般慈祥的沐王竟能縱出那樣一個囂張跋扈且無理仍然橫著欺男霸女的女兒。誰又能想到這位王爺暗地裡更是在下一盤大棋,妄想那個不屬於他的位置。

這不是自己找死嗎?做的這麼明顯,聖上又不瞎,如何能容忍他圖謀不軌,自然是要打殺的。

既然他敢想,還早早的推了嫡女出來為非作歹,聖上那般明智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送到手上的把柄。這沐蓉蓉作惡多端,且絲毫沒有身為女子的禮義廉恥,甚至曾經當街強搶民男,引起的民怒卻自然極大。

更何況還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今日雖是苗府喬遷大宴,但實質上這也是聖上要拔除國之蛀蟲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