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苗寶成饒有興味地抬頭打量他一眼,“我這兒可沒什麼事,將軍這是從何講起?”上回見到這位聲名在外的大將軍覺得他是個穩重的,可這次一口一個“岳父”、“小婿”的,他是怎麼想的?旁人家的掌上明珠是他叫幾句岳父說牽走就牽走的嗎!

“外頭風聲如此之大,岳父不該不知才是。”陸赫青未因苗寶成的不善而不悅,仍然恭恭敬敬地,“家父怕岳父搞不定,特讓小婿前來相救。”

“好!”苗寶成放下茶碗,高深莫測地看了面前看不清表情的陸赫青一眼,也不多說什麼。估摸著是端夠了架子,苗寶成咳嗽一聲又換了個態度,笑眯眯地請了陸赫青進來吃茶。

這一下,亭子裡便對坐了兩個人,一個便是苗寶成,一個便是陸赫青,唯一的小姑娘苗青瀾還站在苗寶成的身旁,滿臉好奇地看向陸赫青,面上並不見絲毫懼怕之色。

如此一來,老謀深算如苗寶成都有些看不懂了。

這是怎麼個意思啊?自家膽小的小閨女怎的不僅沒有被這個大鬍子嚇暈反而還頗有些好奇?看她毫不羞澀盯著陸赫青猛瞧的樣兒——難不成自家嬌滴滴軟綿綿的小閨女很是瞧得上這熊一般的大將軍?苗寶成心裡不覺升起了一層不悅。

只是他畢竟是做大生意的,向來喜怒不形於色。

女兒親事雖說是他定下的,他雖頗有些瞧不上這位大將軍的外形,可女兒……這般有好感也是令他很是吃味。不過再一想,反正他們父女日後還是在一個城裡的,便也釋然了。再瞧不上又如何,反正他總是在外打仗的。

甚好甚好!

不著邊際地想了片刻,苗青瀾嫁入侯府之後,正巧苗府新家便安在侯府隔壁,到時……一旦陸赫青上戰場,三年五載的不回府。苗青瀾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家來住住了,如此一來,這女兒不還是他家裡寵著的嘛!

苗寶成滿意地笑了,對著陸赫青真是越瞧越滿意,連他這長相都不帶吐槽了,對陸赫青的態度也好了幾分。

為何苗寶成如此介意陸赫青的長相,即使他有赫赫戰功在身都不行抵消?此事說來話長,但說來也簡單。就一個字:醜!

醜!貌醜!

時人皆愛美,相貌美醜甚至關乎一個人的前途是否光明。觀那位侯爺與侯夫人,相貌皆屬上乘,緣何生個小子差別如此之大?這點頗有點耐人尋味。看著大鬍子遮了整張臉,五官都瞧不清楚了,把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嫁與他,委實有些令人於心不忍。

但是以苗青瀾的情況,真嫁去別人家,這閨女兒說不了話,到時還真不好說。至少這位大將軍有個態度在,而且侯爺夫婦也都是和善之人。

咳,外頭的事兒還沒處理幹淨呢,想這個有點兒遠了。苗寶成扭過頭,看向還站在一旁巴巴望著他的苗青瀾,尷尬地咳了幾聲,揮手道:“去吧去吧,別出去玩野了就成,早些回來。”

得到首肯,苗青瀾興奮地兩眼放光,她調皮地立正了身子,似模似樣地對苗寶成拱了拱手,笑眯眯地轉身便跑開了。不一會兒,就見她換了一身男子的半舊長袍束了發,帶著青鳥風一樣地就往外沖。

而此時,陸赫青卻是同苗寶成商量出個所以然來,正尷尬而拘謹地坐著陪岳父吃茶。雖然岳父是個商人,相貌儒雅人也不強勢,但是莫名的,陸赫青面對他時就是各種不適,簡直如坐針氈!

這下可好,正坐不住呢,苗青瀾便跑了出來。

陸赫青“噌”地一聲就猛地站了起來。這聲太大,引得苗寶成惱怒地看向他。只是下一刻,只聞一聲“岳父大人,小婿告辭”,才一個錯眼的功夫,眼前的大鬍子已經不見了。他倒是看到了女兒從走廊跑過的身影,還沒叮囑一句注意形象,兩個人就都消失了,只是後面還有個提著裙子小跑著追過來的青鳥。

苗寶成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說點啥。

看來,青鳥是又被甩下了!苗寶成嘆了口氣,突然又開始憂心苗青瀾這風風火火的性子會不會出事兒。畢竟侯府可不是尋常官家,便是那些尋常的小官,比如苗寶山家,便是有的沒的規矩一大堆。

這邊苗寶成吃著茶還這頭那頭操心個沒完,苗青瀾卻是被陸赫青帶著有體驗了一把何為飛簷走壁。

不一會兒,他二人便從一個小衚衕裡走了出去。這條小衚衕苗青瀾卻是不陌生的,從這兒拐出去再走幾步路便是城西千草堂,也就是上回他們二人從福清山下來後,陸赫青帶著發高熱的苗青瀾就診的藥鋪。

——我們到這兒做什麼?

苗青瀾很是不解。西街不如東街繁華,大大小小的店鋪也是三三兩兩的,首飾鋪子、酒樓不多,倒是些面館、小攤的特別多。若是出門逛逛,也不用跑這麼遠到西街來吧。她揚起臉,疑惑地望著他。

“這兒有個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