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那人是何身份如何人物。

也不知這苗青珠究竟是怎樣走入了這些酸腐清高的書生和世家子的眼中的,小門小戶且鮮少出現的苗青珠倏忽一夜間竟是被引為杭城第一才女!從那時起,苗青珠便才名遠播,更是引無數權貴為一睹她的絕代風華而爭搶。

曾經,確有一家千金,因實在瞧不慣苗青珠裝模作樣的表現,出言說了幾句。便被不知從哪兒得了訊息的才子們情緒激動的口誅筆伐。說她是無中生有,因妒生惡詆毀他們心中的白月光。

因他們激憤的情緒,凜凜如刀的言語,竟是逼得那家千金名聲被毀,而後不得不離開杭城!

如今想想,那姑娘所言不過都是些大實話罷了,怎的就因隨口說了幾句不疼不癢的話便被人擠兌至此?再且,那些話分明是某次千金聚會時說的,旁的人都不會傳出去,怕是那滿身小家子氣的苗青珠自己說出去的。

哼,只會耍這些個上不得臺面的把戲罷了!

雖看她不慣,其他人卻是看得清楚明白。不願與她理會,憑白惹得自己一身騷,還抬高了她!這樣的蠢事是沒人再願意做了。

她今日妝扮靚麗,宛如一朵嬌豔欲滴的鮮花兒,今日參加聚會還帶來了兩個綠葉一樣的姐妹,甫一入場便牢牢拿捏住了那些男子們的目光。且她鮮有帶家中姊妹出來赴宴,此次宴會可說是與眾不同,說白了,不過是個相親宴。

這樣好的宴,她竟還帶了兩個姊妹出來,怕是很有些為姊妹著想吧。

明眼人一瞧便知苗青珠是帶了何種目的,可那些個只一廂情願認定了苗青珠的書生才子們,也不知是被餵了什麼迷魂藥,眼裡只瞧得見虛偽矯情的苗青珠,怕是什麼是非黑白什麼聖賢書都拋還回去了!

“今日有幸,不若請苗姑娘為我等凡胎彈奏一曲吧。”說話的是個瘦臉細高個的書生,姓吳。他手裡拿著把純金打造的毛筆,笑眯眯地作揖邀請。

聽到這個請求時,苗青珠初始略覺不悅,待看到這人手中的金筆時,面上笑容顯見著更大了幾分。她盈盈一禮,面上生花般笑道:“這有何難?可巧樹下有琴,小女子便以今日此景入曲。”她不著痕跡地挺了挺胸,擺出嫵媚的姿勢蓮步輕移,往樹下去。

那是一棵千年古樹,樹幹粗壯,合五人之臂不能圍。枝繁葉茂,樹冠尤其大,遠遠瞧去便極是不一般,在林中樹下彈奏也是風雅之事。何況此等背景,再有她風姿綽約地在樹下彈琴……何其美妙!

旁人不知這位手持金筆的是何人物,她可是早有耳聞的。這位看著普普通通,其貌不揚的,實則卻是個非常有影響力的人。他手上這支金筆可是大有來頭的!得他一句話,勝讀十年書!這樣的大好機會,簡直千載難逢!

苗青珠心中大樂,面上卻仍是一片溫婉。

行走間,姿態嫋娜多姿步步生花。臻首微動,伸出一截素腕輕輕接住被風吹落的一片葉子,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明豔的弧度。

美人,陽光,樹,琴。

此時此時便構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苗青珠原本並不出眾的容色,此時卻意外地令人驚豔。她自是知道自己這一出會帶來什麼樣的效果,心裡得意,面上卻是笑得越發溫柔。她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可不是叫那些愚蠢的男人們看的。

只要那位拿著金筆的王大人,得空將她的美畫出來……

“三姐姐……”可偏偏她正得意,一道細若蚊吟卻不容忽視的聲音生生將之打破。她自是心生怒意,可偏偏……她不動聲色的收起面上一閃而過的憤怒,轉眸輕柔地看了一眼唯唯諾諾上前來的女子。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苗青珠一直忽略的庶妹——苗青椰。這個妹妹是一貫的膽小怕事,輕易不敢來同她搭話,只有站在一旁立候吩咐的份。怎地這會兒……她眸色深了深,不油便想的多了些。

如今日這般的場合,苗青椰是甚少有機會能來的。即便是來,也是被苗青珠耳提面命了許久才許她出去的,不過要一直跟在她身邊。苗青椰性子懦弱,極好拿捏,往日裡也只在自己小院裡活動,她是沒那個膽子跟她耍什麼心機的。

“怎的了?”雖然不耐,卻又要維護好自己在外面的端莊善良的好名聲,她仍是柔聲問了一句。哪知便這一問,卻是叫苗青椰嚇得差點哭出來。

“二姐姐,一直沒回來。”她小聲地哽咽。

“怎麼回事?二姐姐不是在亭子裡嗎?怎的會不見?”苗青瀾不見了!這可不是小事,大伯那邊也是知道今日苗青瀾是跟她一道出來的,半途沒了人,大伯家可沒這麼好說話!這些,苗青珠也端不住從容樣兒了,急切地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她本就有意讓苗青瀾那個啞巴出點醜或是出點事,可卻根本沒想要她跟著自己時出點什麼事啊!大伯一家現如今對他們家的容忍度可不比過去呀!

她心裡越發著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