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凡在車裡看得著急,本來是想把夏月支開。誰想他竟打蛇隨棍上,纏上來了。

老魚頭生繞開夏月熱情相邀,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夏月。

夏月本能的退了一步。

這老頭,有殺氣?

夏月沒有慌,而是彬彬有禮的向老魚頭告辭:“既然老魚叔不方便,晚輩自飲便是了。晚輩告辭。”

老魚頭不想和夏月喝酒,又不能放夏月走,一急之下拽住夏月的胳膊。

老魚頭馱著背,在夏月這個氣宇軒昂的公子哥面前便顯得有些卑微,但是老魚頭並沒有卑躬屈膝,他拽住夏月,也不知該怎麼說,氣氛一時僵了下來。

夏月隱約明白這老魚頭不是個會說話能做主的。

真正的正主在馬車裡呢。

四周夏月的人埋伏著,他也不懼裡面的人。夏月直直走到馬車前,輕笑道:“藏頭露尾實非君子所為,閣下何不現身一見?”

車簾緩緩撩開,聶小凡冒出一個腦袋,瞪了夏月一眼才走下來。

她其實是不大想見夏月的。

聶小凡因病,整個人生得瘦弱。雖養了好久,臉上長了些肉,不像先前那樣皮包骨的嚇人。但此時的夏月,還是一眼看出聶小凡是穿了女扮男裝的。

夏月嘲諷的看了聶小凡一眼,扮男人扮得也太失敗了...不如她有趣...

兩人在水月庵見過,但那時聶小凡帶著帷帽,後來幾次見面都是聶小凡躲在暗處。故而聶小凡認得夏月,夏月卻不識聶小凡。

老魚頭警戒的站在聶小凡身前擋住夏月。聶小凡總算還記得她的目的,緩緩道:“非是藏頭露尾,而是沒有見面的必要。”

她這話說得也沒錯,嚴格說起來,兩人又不認識,老魚頭見了夏月打個招呼沒什麼。她聶小凡實在沒有必要湊熱鬧。

夏月也不想和她針鋒相對,只是道:“相逢即是緣,這位小...公子又何必害羞呢?”

夏月說話含笑,故意拿眼往聶小凡身上瞅。暗示他知曉聶小凡是女子。

聶小凡深吸一口氣,暗罵這愣頭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和周九郎倒有得一拼。

不對,周九郎不似他這般難對付!

不過聶小凡可不是古代嬌滴滴的小娘子,被個愣頭青三言兩語就嚇得說不出話。

“夏月公子不是要請客嗎?這酒樓酒貴又常摻水,不如酒肆裡賣的酒醇。公子不如去打些酒來,大家就著月色縱馬喝個大醉,那才痛快!公子以為如何?”

大家就著月色喝酒?

夏月一時有些嚮往,饒是他今晚有要事在身,亦架不住他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郎。且這個“大家”,是不是包含周巧巧?

夏月有些心動。縱馬喝酒,大醉而歸。這個要求確實誘人。

聶小凡嘴角一勾,果然是個貪玩的少年啊!

見此招管用,聶小凡又打鐵趁熱道:“我們要買些東西,公子去買酒。不如一會兒約在城外見如何?”

夏月恨不得一口答應,但他看了看西行酒樓,便又猶豫了。

聶小凡此時也覺出不對了,這西行酒樓不過是一個普通縣城酒樓。今晚卻錯綜複雜。這夏月...說不定也是哪方的勢力。

正此時,酒樓裡走出一個小二打扮的人,把一個木魚交給老魚頭,恭敬的道:“這位小爺請您二位進去坐。”

這是周巧巧隨身帶的。老魚頭親手刻的。

不知是不是周巧巧親自邀約,兩人眼裡都閃過疑惑。

這時夏月道:“還坐?叫上你們的朋友趕緊走。咱們一會兒城門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