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難以啟齒?”

慕煙華冷哼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不安更甚“你做都做了還怕跟人說?不用再浪費時間了或者你其實幻想著有人能夠來救你?”

“道友說笑了。”

那領頭之人苦笑。

有些事做歸做,跟當著旁人的面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卻是兩回事。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才不得不硬著頭皮回憶當日,力求能夠叫慕煙華滿意了,為自己掙得一線生機。

“道友相詢我不敢隱瞞此事確實是我等做得不地道。然天下熙熙皆為利往,我等皆是無背景無靠山的散修平日裡為了一點修煉資源打生打死,忽然有這麼一個讓人一步登天的機會擺在面前哪怕明知是鋌而走險,也很難抵擋得住誘惑。”

“怎麼,你這是在向我解釋?”慕煙華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成王敗寇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辯解的。”

那領頭之人面色更苦,卻也不敢再有敷衍或隱瞞“當日我等組成一個探索小隊,準備前往一個新出世的小秘境尋找些機緣,一路上倒也順利途經一處無人的密林之時,正逢那條幼龍渡化形劫。”

“真龍域勢大,真龍一族又霸道護短,我等原本不敢動手,只想著悄悄繞路而行,以免驚動那暗中護法的真龍一族長輩,將我等當做居心叵測之徒順手料理了。哪知事有湊巧,那幼龍渡劫到了關鍵時刻,一連三道劫雷將其劈翻在地,卻被我等看到一青年修士不管不顧想要上前檢視,唯獨久久不見那可能隱藏在暗處的真龍一族長輩。”

“事有湊巧,那幼龍生死之際潛力爆發,居然顯出來與那青年修士訂立生死契約的氣息。我等雖驚疑不定,卻再不願輕易離去了。”

“離開真龍之域落了單的幼龍,還跟著人族修士訂立了契約,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統出身。”那領頭之人嘆息了一聲,不知是後悔還是不甘,“後來的事情,大約道友已經能夠想象到,我等沒有經受住利益的誘惑,對著那幼龍下手了。那青年修士拼死阻擋,奈何修為境界有限,最終仍是被我等得逞了。”

慕煙華神色一厲“那青年修士如何了?”

那領頭之人嚇得渾身一抖,心中悔意一閃而逝。

看慕煙華的樣子,顯然跟那青年修士關係匪淺,現下得知他們的所作所為,等會兒他哪裡還有命在?

悔不該和盤托出,半點後路不留。

但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將該說的都說了。

“他、他應該還活著。”

那領頭之人喘了一口氣,偷瞄了慕煙華一眼,眼見她神色稍霽,心下一個放鬆,驚覺自己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後背的衣服竟是溼了一大片。

“我等心繫龍魂珠,而那幼龍也拼死阻擋我等,是以那青年修士重傷逃遁,我等並未追擊。”

回想起當時青年修士的慘烈一戰,還有他離去之時毫不掩飾的仇恨眼神,那領頭之人不覺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他們似乎,惹上了不能惹的人物。

“是你們被那幼龍纏住,根本來不及追擊吧?”慕煙華想象著當初的情景,語聲幽幽,“你可以走了。”

關於趙瀚的去向,慕煙華心知問也是白問,這些人若是知曉,定不會放著這麼大一個隱患不去解決。眼前之人的生死事儘快尋到趙瀚蹤跡才是首要,結下如此深仇大恨之人,慕煙華想,趙瀚會希望能夠親手報仇雪恨的。

“你、你真的放我走?”

那領頭之人驚疑不定地看著慕煙華,似是不信慕煙華這般輕易放過他。

“怎麼,還想要我送你一程?”

“不不不!我這就走!馬上走!”

匆匆交代完跟趙瀚發生衝突的具體地點,那領頭之人倏然轉身,慌不擇路瞬間遁出老遠,眨眼便沒了蹤影。

慕煙華輕哼了一聲,閃身返回飛舟裡。

前往真龍域的路程暫緩,先沿著那領頭之人提供的大致方位尋了過去。

蒼蒼茫茫大片青山密林,以慕煙華的目力所及,仍是一眼望不到邊,也難怪那些人不願深入追擊。尋不到趙瀚蹤跡在其次,如此廣袤無邊的一片蒼山密林,誰知道深處潛藏著何等妖獸兇物,憑著那些人的修為境界,進去了別說追殺趙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慕煙華收起了飛舟,留著一分警惕之心,慢慢地步入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