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的紙鶴猛地止住。

祁藍衣面色古怪,眼角狠狠抽了抽,低聲嘀咕道:“唐師伯怎麼又跟師尊打起來了,明知道鬥不過師尊,都不知吃了多次虧,為何還是這般學不乖……”

慕煙華聽覺何等敏銳,輕而易舉將祁藍衣之言聽了個一清二楚。

“六師兄,唐師伯是哪位?跟師尊有過節麼?”

“沒有沒有,怎會有過節?唐師伯與師尊關係好著呢!”祁藍衣回過神來,轉向慕煙華,“唐師伯就是唐恕師伯,是落霞峰這一任的峰主。落霞峰雖為天魔宗九大主峰之一,卻不以戰力見長,大部分精力放在專研煉丹之術上。要是比煉丹,便是十個師尊都不是唐師伯對手,唐師伯偏偏不信邪,時不時就要跟師尊切磋一番。”

“師尊脾氣直,次數多了火氣上來了,逮著唐師伯便……”

後面半句祁藍衣往下說,慕煙華瞧著眼前正在上演的全武行,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慕煙華輕蹙了蹙眉,向著下方山峰望去:“剛五師兄趕回來,言道二師兄他們跟著落霞峰的弟子發生了衝突,現下竟是不曾看見?”

“師妹怕是有所誤會。”祁藍衣輕笑出聲,解釋道,“隕星峰、落霞峰相鄰,咱們與落霞峰的弟子並無仇怨,不過是師兄弟間鬧著玩兒。打起來個個不要命似的,打完了勾肩搭背哥倆好——倘若有人欺負隕星峰頭上,落霞峰定然會第一個站出來,反之亦然。”

“當然,能欺負隕星峰的人,怕是還沒有出生。”

慕煙華面上露出瞭然之色,輕點了點頭。

“楚君狂!老子好好地在丹房裡煉丹,你不分青紅皂白闖進來,拎著老子就是一頓揍,真瘋了不成?老子跟你拼了!”

唐恕唐師伯終於惱羞成怒,掌中不知何時多了幾枚龍眼大的黑色小球,五指收攏狠狠捏碎。

“轟轟轟!”

震天的爆炸聲接二連三響起,地上升起數朵紅黑相間的蘑菇雲,煙塵火光滾滾。

一道素白的身形從煙塵中衝出,揹負著手凌空而立,連著髮絲都絲毫不亂。

正是慕煙華的師尊楚君狂。

黑紅色的蘑菇雲逐漸散開了些,幾聲隱約的咳嗽聲之後,一人腳步不穩地踉蹌而出,出現在人前。

金色的袍子破破爛爛,再看不出原來模樣,面上一塊灰一塊黑,鬍鬚根根豎立,頭髮整個蓬鬆起來,剛一張口就吐出一圈煙氣,露出一口白牙。

不是唐恕又是哪個?

“咳咳!咳咳咳!”唐恕又是幾聲輕咳,吐出一口帶著菸灰的血痰,眼睛瞪得像銅鈴,恨恨地道,“楚君狂!你這個瘋子!老子最近沒得罪你吧?今日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休想再從老子這裡拿到一枚丹藥!不說答應了老子一個月不來尋事,這才過了幾天?敢情你說的話都是放屁!”

楚君狂淡淡地掃了唐恕一眼,似是對他的形象極為不贊同,不覺擰了擰眉。

“今日已是十月初三。”

“十月初三?”唐恕怔了一怔,隨即慘叫了一聲,“不可能!我明明記得,我才進煉丹房不過幾日,怎可能已是超出一個月?我不信!”

“是與不是,一問便知。”楚君狂鄙夷地看著唐恕,施施然回道,“我還不至於編出這等一戳就破的謊言。要不是看你沉迷太深,連喚了幾聲都沒有反應,我會直接動手麼?”

唐恕狠狠一噎,心中嘔得要死,卻不得不全部吞下。視線隨意一掃一圈,果然見著不少落霞峰弟子探頭探腦,隕星峰楚君狂座下那幾個,則隨意站在一眾落霞峰弟子中間。